陳玉峯
在簡義明教授的建議及協助下,成大台文系今年度的招生,一部分採行了「特殊選才」管道。沒想到報名者眾,我們遴選小組很沒經驗,也很困難地,挑選了6位年輕人來面試。
更不可思議的,這6位,我們小組更難挑選。在我心目中,他們都何其優秀,特色又那麼不同。說得割捨一半,我實在下不了手。
礙於所謂的公開「考試」規則,我不能透露前來應試者的詳實內容,然而,這批高三生給我很大的震撼。他們有的接受過共青黨的洗腦教育,心生厭惡而逃離,成熟得比鋼鑽還堅毅;有的痛恨當今台灣人過於安逸喪志,直批2018年的大選證明了台灣人視國格為糞土,太多台灣人只成了無品的「經濟動物」;有的從小受學於宗教團體,規矩得像禮儀師,心中熊熊烈火卻衝破天靈蓋而渴望逃離……。
其中一位異國聯姻、橫生分離者的小孩,異國媽媽卻走進另類台灣的新宗教,而混血小孩的睿智與人生見解,教我在試場上,如同置身現今台灣大矛盾、大混亂、大衝突、大虛無的動盪之島,我告訴這小孩:「你的回答,讓我強烈感受到台灣一直在太平洋及海峽兩岸之間暈船!」。
我要全部人就公私比例,作自我評價,他們在彼此之間的複雜心理拉扯下,也答出有意思的PK。
這場「面試」,讓我回想起十多年前「我的心願」。那時候我看透台灣文化的根亥、核心,乃因中原男同原住民女混血之後,新生代在純潔文化母的影響下,採納、吸收了裸真隱性禪的直覺不教而化,蔚為台灣三、四百年內在價值系統的「無功用行」,彼時,甚至我把外籍配偶等,不幸或幸福婚姻的子女,視為台灣復興的新希望,我還天真地買了幾期樂透,妄想獲得幾十億,可以開辦這些混血小孩的教育場域,開創現代裸真禪的新台灣。
雖然我似乎只能往阿羅漢一邊涼快去,而無緣於難行道,或終究沉浮此間,自了也難了。然而,十多年過去了,這天的「面試」卻驗證了我十多年前的了悟正確!
說來「不堪」、「不忍」,我們為了挑出面試的這六位新生代,在系館會議桌上懸而不決,我甚至於想要以2個銅板祝禱:
「永華先輩啊!可否請您垂憐賜教,替我們決定合宜人選?如果能,請您連應兩聖杯!」
事後,我真卜了杯。
然而,陳永華「祖師爺」怎麼卜都不給「答案」,還是要我們自行承擔。
我說此玩笑,只是外註自己長年來,不敢放縱自己的偏見罷了。「生、死」事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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