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8月24日 星期六

只有不瞭解科技的人民才可能支持核電



在核能反應爐中融合的,不只是放射性金屬,還有恐怖的政治權力、一小撮人的私利私益,台灣後代的重大風險,以及當權者無可藥救的無知與傲慢。
科學與科技是在十九世紀中葉才堅實結合的,尤其從培根倡導的「科學知識就是征服自然的力量」之後,強勢的船堅利礮,在帝國主義、重商主義的推波助瀾下,進一步利用「社會達爾文主義」,發展出慘絕人寰的種族迫害,充滿霸道的生物(基因)決定論、科技至上的機械論調,正是導致二次世界大戰,以及今之人類環境困境的根本原因。
科學是中立的?
三、四十年來,科學哲學深沈的反省,從科學研究的內容、方法、科學知識、科學家、科學的社會性、動機之檢驗,對一九四~五年代的,所謂科學典範之「蒙頓標準」,也就是:「科學是中立的,為科學而科學的;科學知識是任何人皆可創造的,沒有特權;科學是創新的,對未知的發現;科學家對一切存疑」,早已隨著原子彈在長崎、廣島的爆炸而煙消霧散矣!
如今,稍有科學理念的人,大都可以深切瞭解,沒有「純科學的科學」,只有「某些人類的科技」,科技充滿社會化、秘密化、軍事化、官僚化、政治化、特權化等等,科技愈進步、愈精密、愈複雜,也就是科技愈集中化之後,必然導致政治的集中化;為了控制像核能如此複雜的科技,政府不得不獨裁!
科技背後是政治特權
不幸的是,台灣歷來所倚重的科技官僚更是徹底的政治化、秘密化、軍事化,數十年來,以科技獨裁掛帥的背後,是實質的政治特權之獨裁!李登輝宣稱核四的抗爭是源於「民眾對科學與科技發展的信任度不夠」,充分代表台灣長年來,唯科技主義的霸道與骨子裡政治的獨裁,顯現出無可藥救的無知與偏見,也就是說,一旦透過政治威權,決定某種科技是台灣「唯一的選擇」、「既定政策」,之後,再反過來罵人民對科技的信任度不夠,不支持既定政策云云,這不是土匪特質的霸道是啥!?如果核電真是經由全民對核電的充分討論,經由人民真正瞭解科技的種種不定性、偏見及風險危機,夥同對台灣正負面多重思辨的比較,再予決定核電是否為台灣唯一的能源發展,相信更能贏得台灣人民的認同;透過公決且共同承擔此番決定的後果,相信才是科技及政治的民主化途徑之一。(即令如此,仍然欠缺世代正義的考量)
科技發展是誰決定?
科技主義者不斷標榜科技中立的神話,然而,誰來決定發展某種科技?誰選專家?誰來做如何的設計規劃?科技中立到其可自然發生?事實上,諸多科技的背後,皆存有特定政治或其他的意圖,歷來許多科技的發展,不都是為解決國家或社會特定的議題為導向?科技發展原本即寓含政治決定論,人民又將透過何等管道,可以得知國家選擇了對整體人民、土地環境及世代未來最佳的科技決策?
科技發展到今天絕非早期天真的技術而已,許多科技有可能導致人類命運的重大改變,像「基因重組」、核能及核武、電腦等人工智慧,甚至於發展出科技的本身或本質充滿著爭議性,也就是略為激進的人士所宣稱的:「有善的科技、有惡的科技」。有些科技寓含專制與獨裁的邪惡特質,核電就是如此的惡靈,至少在台灣,核電的發展,與過往「反攻大陸是政府既定、唯一的國策」、「三民主義是我國既定且唯一奉行的主義」如出一轍!今夕何夕?「既定且唯一」的誤謬何時得免!?
「萬一」不幸的核電
核電廠及其萬年作祟的廢料、龐大難料的風險,違反了對待生命的重大原則,也就是任何對生命有所危險或潛在性危險者,公權力有必要盡全力杜絕之;只有專制霸道的政權,才會冒人民「萬一」不幸的危險,行使對某種權益有利的政策!如果,台灣人民充分瞭解當今高等科技的本質,如果,台灣人民充分瞭解台灣科技的水準與科技的倫理,而心甘情願地選擇核電,我們也有權利站出,說明另一種反省的聲音。然而,筆者堅信,只有不瞭解科技的人民,才可能支持核電,當局在行使霸道的獨裁暴力之後,還要怪罪人民不信任科技,既不厚道更不衛生!
                                                                                            ──民眾日報 一九九四年七月二十一日
                                                                             ──收錄於陳玉峯,1996,生態台灣,晨星出版社
211214頁。


生態不服從主義



一個社會對於思想、行為的寬容程度,可以反映該社會文化與反省能力的深度。源於當前生態困境與環保問題,新的哲學議題產生,所謂環境倫理的時代涵義亦應運而生。
密契爾‧馬丁(Michael Martin, 1990)在去年發表的「為保護生態的破壞行為與不合作主義(Ecosabotage and Civil Disobedience)」,闡釋環境激進主義者的倫理基礎,以及行為正當性的一些解釋,在此略作轉述。
當前的環保激進團體如「地球第一!(Earth First!)」、「海洋護衛者(Sea Shepherds)」等,他們為阻止人們對地球上生態系的破壞,主張以「非暴力」的暴力方式(指對物而非對人),進行干擾、阻礙的行為,謂之「為護生態的破壞(ecosabotage)」。然而,其創意殆出自西元一九七五年Edward Abbey的小說,描述美國西南部一群環保激進份子的故事,他們以炸毀鐵路、橋梁、破壞營造工具,企圖阻擾土地的開發與公路的興建,一九八七年,Dave ForemanBill Haywood更編撰了「搞鬼指南」,指導如何進行破壞的行為。
然而,這等行為與一般低俗而不道德的蓄意破壞截然不同,亦與綠色和平組織典型的不服從主義行徑有所差異,因為後者是以公開的、期待被捕的方式進行非法活動。而「為護生態的破壞」具有嚴謹的定義,即某人P,做了行為A,若且唯若符合下列四條件,則該行為始得謂之「為護生態的破壞」:
一、PA行為,其目的在於試圖中止、阻擋或延緩某些P認為會傷害或損壞生態或環境的事物。
二、P的動機是出自宗教或道德的關懷。
三、A行為是非法或違法的。
四、A行為是暗中進行的。
另一方面,這等行為與梭羅所倡導的不服從或不合作主義(Civil Disobedience)如何區別?一般所稱不合作主義係指以非法的、非暴力的、出自良心的、公開的,對抗不道德的、違憲的、反宗教的法律等等,對政府或公權力的不合作行為。若準此定義,則「為護生態的破壞」與不服從主義的差異,在於不公開與其生態的動機。然則,如Howard Zinn認為,只要是基於某些重要的社會理由,故意做出怠忽法律的行為即是不合作主義;另如馬丁自己的新詮釋,「為了宗教或道德的目的,公開或暗中破壞法律的行徑皆可謂之不合作主義,也就是有良心的做事」。如此,則「為護生態的破壞」行為與自亞里斯多德、梭羅、甘地等一脈相傳之不合作主義,兩者殆為同義。
不論不合作主義或「為護生態的破壞」,兩者的倫理根據可由兩方面考量,一為訴之更高層次的法律,另一則依據後果論的考慮(consequential consideration)。馬丁只論後者。
所謂後果論的考慮殆經下列的思辨:
一、該破壞行為是否將使社會導向更公平、更美好?
二、該行為的目的,是否為社會大多數公民所認同?若非是,必將招致失敗。
三、達成該目的的手段,其正當性或爭議性的程度如何?
四、欲抗爭事物之不公不義的嚴重性如何?
五、該事物須要糾正的急迫性如何?
六、是否其他的手段或替代方案皆已試過?
七、破壞行為的執行者、個人或社會的代價是否太大?
八、該行為引發人們不尊敬法律的程度如何?
九、該行為的暴力程度如何?
十、該行為的有效性如何?
十一、是否會引起反彈?
雖然從事為生態而破壞的行為,源自內在深層的理念與信仰,行為亦經審慎的評估與倫理引據,但無論如何,爭議性不可免,故而如Foreman等人,針對各方的責難,亦提出申辯。例如,就目標而言,「為護生態的破壞」是基於以生態為中心的自然觀(尚未能見容於以人本的、社會為中心的美國,遑論大多數事務僅屬於自我的、小我的台灣),即令勉強解釋為人本利益或功利主義的方式,對於其正當性,依然受到社會各種的批判,但至少不至於淪為乖張行為(但這亦反映不同社會,其文化的不同深度);又如暴力的手段方面,Foreman等,強調這並非對人的暴力,即使對生命產生傷害亦非蓄意,何況這種方式,有其人類文化傳承的意義;再如引起對法律不尊敬的態度方面,依據他們施行多年的結果,並無蝕解對法律不敬的顯著影響,何況在一個高度污染的社會裏,遵重法律又有何益!?至於秘密行動所引致的非議,他們解釋這是策略上所需,並非見不得人或羞恥,只為保護特定的人們,如此才能持續地做,從而發揮影響力;關於這樣的行為究竟對環保運動有無負面的衝擊?以美國為例並無反效果,例如綠色和平組織的會員依然持續增加;而這樣行為又帶來什麼好處?Foreman認為甚為有效,在當前高速破壞的壓力下,透由正常的保護管道顯然力不從心,如果能有更多人民參與,則對地球生態的拯救,必然更加有效。
台灣的環保團體在今年度的森林運動中,曾一度考慮採行「為護生態的破壞」,亦即針對林業試驗所假試驗之名、盜伐國有珍異天然林的偏差,提出激進的行動。也就是對林試所長年引進的外來物種,進行象徵性的「盜木」,例如將林試所庭園之南洋杉、直幹相思樹等,暗中伐除,藉以引發媒體報導,招致社會爭議,突顯林試所在意識型態、研究倫理,乃至科技的一些誤謬,希冀台灣社會檢討長年來反自然、反保育、反鄉土的情結。況且,此以「違法」的行為,若引致接受法律或行政命令的懲罰,正可烘托出數十年來,台灣合法或非法剷除世界珍異自然遺產的荒謬性,張顯時代的價值錯亂。
然而,考慮先前反五輕並不明顯成功的例子,經由謹慎的社會分析,我們認為其效益堪慮,何況台灣時下環保運動的體質仍甚脆弱,社會的支持力量仍屬蟄伏,甚且有人視其「組織團體的基礎,不在於共同的專業知識,而是在於爭取共同的權益」(黃光國語),遑論草根性、全面性的社會共識。瞻望時局,台灣的生態保育與環境保護運動,依然處於幽晦時期,新近以來,國家機器有計畫的打壓,傳播媒體的扭曲、誤導與消音,形成環保之夢魘,看來環保人士非得從知識、智慧與信仰方面,尋求深層次的進展,從而再全盤性的展開契機不可!
(原載於一九九一年七月廿四、廿五自立早報)
(收錄於陳玉峯1992人與自然的對決

晨星出版社,8287)

《蘇府王爺》導讀絮語


陳玉峯(2013.8)
§流轉與生滅

這些話似乎適合在廣漠曠野,星空下的獨白。
完成《蘇府王爺》一書的出版之後,我寫張短箋給蘇董,讚嘆他在兩年來心性的鉅大轉變,此之後,我對他已經「百無一用」矣,因此,「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
他接信後,「想了一整晚」,很困擾。
為什麼我如此「白目」?因為,凡是生命現象,有開始就有終結。開始無由得知,結束可由自由心證決定,何不在最美好的時刻了結?
再則我與蘇董的友情太完美、太自然,以致於我不忍心再拖累他。於是,我告訴他霍榮齡女士28年前告訴我的一個故事:

「有位玉匠大師偶然獲得一塊曠世璞玉。
他花了三年時程精雕細琢,終於完成了一件絕世玉器完美無瑕。
作品完成後,他陷入苦思。他將自己和玉器鎖在房內數日,最後拿起鑿子,在那塊完美沒有任何瑕疵的玉器上,輕輕地挫出一道痕跡,而喃喃自語:
『人間沒有這麼完美的東西!與其毀在別人手裏,不如自己終結它!』」
2013723日再見霍榮齡時,提起這個故事,她先是楞了一下,而後回說:「嗯!吔!對吔!會遭天忌的吔!」
後來,葉菊蘭女士得知此事,電話中她數落了我一句:「呸!這就是陳玉峯!」
唉!我何必如此不近人情?因為我活愈久,意志愈脆弱、感情愈豐富,卻愈來愈不能表達啊!
這幾乎是每個老年人的特徵之一嗎?每條皺紋,都刻劃著豐沛深沉的故事;每根白髮,都走過風雨雷電、奔騰澎湃或溫柔婉約、深情款款,而無聲有息啊!
8月上旬,郭麗霞、吳學文伉儷跟我說,書太大,現代人不易啃得下,辦幾場導讀如何?於是,就有了今天這場交流。
由於我的書寫充滿瑕疵,因此可以大加討論。
§談書之前
要談這本書之前,先得從去年出版的《玉峯觀止》及《台灣素人》談起。前者從自然與宗教到唯心、唯物史觀,歸結出西方唯物科學,以及東方兩大唯心系統:印度的宗教唯心論及中國的倫理唯心論等,舖陳台灣宗教文化的大背景,然後切入台灣的隱性文化,也就是被外來強權統治、支配、扭曲、打壓之下,台灣主體之以潛伏、寓意、地下化的方式,包埋在宗教障眼法、隱形的斗篷之中(P.219343);後者以「觀音佛祖」一文,直接說明這套隱性文化的法理、奧蘊,強調台灣素人之美,或台灣精神、人格的形塑,乃出自禪門心法所教化。於是,《蘇府王爺》則解構台灣傳統宗教的自力聖道,之如何由陳永華等創發,並形塑代代台灣人最深沉的內在傳承與發揚。




第三臍帶《蘇府王爺》讀後感
作者:葉秋源
人生在世,一生汲汲營營,終究都在追求安身立命之處。如何生存、如何生活佔據了人們一生的時光。
有人天資聰穎,有人宿世福慧,妻賢子祿、房子、車子皆備,世人皆稱福壽全歸、成功的人生。
但人終究是屬靈的物種,食衣住行滿足之後,定會往生命的意義,生活的目的,去做大哉問。最後,各式各樣的宗教滿足了人們的困惑,安頓了人們的身心。
在台灣這個極樂之地,眾神紛雜、百教齊發。如何選擇正信的宗教,又使人們面臨了極大的試煉。
人生於地球,在佛家來講,為累世之因緣,實屬難得。佛家義理精闢,但大乘、小乘、密乘齊聚台灣,有時也紛紛擾擾。佛說人心有五十一心所,也不是眾人皆懂。反而道家清淨無為、三魂觀,倒也符合國人之信念,通俗且易懂。
已逝的印度哲人,也是新時代導師的克里希那穆提,以驚人的剖析力,為我們指出人類的新境界,又說:什麼都不是的人,才是新時代的人。
近閱陳玉峯教授大作「蘇府王爺」一書,頗有克氏之功,陳教授以驚人的剖析力,為我們道出了台灣人終極靈性信仰的底蘊,讀罷頗有花開見佛悟無生的况味。
陳教授三十年來,歷經山林土地、植物等生界的探究,最後拋棄教職,做全球生界倫理的巡禮,終於開出了智慧的火花─—由前衛出版社新出版的《蘇府王爺》一書中綻放光華。
書中以庶民史觀,詳述台灣文化之源起,鄭成功父子三代在台灣的經營,以及清、荷之間的拉据,是一部活生生的台灣近代史。
令人惋惜的是,這些都不是莘莘學子所熟知,歷史課本只是輕輕帶過,它從來不是中國歷史的重心。因此人們與自己的土地、歷史文化、宗教產生極大的疏離。一切的祈求淪為他力救濟、求財、求平安之神偶崇拜,個人的靈性仍然無歸所。
導致社會風氣日益乖奇,各處醫院精神病院乃至監獄人滿為患。人心浮動於全球化、中國化、南進、西進、資本剖奪、圈地抗爭之中。
事實上,人的一生有三條臍帶,缺其一,則人的一生必有所缺憾。
第一條臍帶,乃連接母親子宮的臍帶。人一生會永懷母恩、終身孺慕母親,實與此一臍帶有關。
人的第二條臍帶則為父祖血脈,它是我們宗姓之來源,使我們緬懷先祖、永思不息。這一臍帶我們由三節祭祖、清明掃墓、日夜點香而連繫著。
人的第三條臍帶,是人們最不易瞭解的。它雖無以名狀,但我們不可一日不依賴它。我們因有了科學知識、有了工業化、有了經濟制度而忘卻了這第三條臍帶。我們贊歎烟火的燦爛美麗,明日我們會在河流中看見吸入太多烟硝的大批死魚。
人類因本有的貪念,大量開發山林、大量累積財富,使我們忽略了第三條臍帶,它是我們的土地、我們的生態、我們的人文信仰。
因此可以說,不明瞭第三條臍帶的人,縱然生活再富裕,仍舊可以說是貧乏的人生。
陳教授「蘇府王爺」一書彌補我們上述的缺憾。他告訴我們,人必需定根於本命土,才會有終極歸依。而王爺信仰與觀音信仰、媽祖信仰,何者為本體,為者為應現,書中皆一一道來。
筆者三十年來不拜王爺,一來不知其典故,二來王爺廟大肆燒金、鳴鞭炮、燒王船,皆與生態、環保相悖,更加深個人之信念。
但回顧家母生前對王爺信仰的虔心崇拜,八歲時家中不僅供奉王爺,而母親為使愛兒能平安長大,也屢請王爺神乩到家中做法保我兄弟平安,王爺退駕之景,事隔五十年,恍如昨日。
閱讀「蘇府王爺」後,方知王爺信仰乃鄭成功參軍陳永華為民族命脈之永續而做的權宜之計,使民族精神有所託存而發展出來的信仰,用心良苦,實為澤被後代之大行。
讀畢頗有前往書中所敘之地參拜之興。三十年前我第一次選擇蜜月旅行之地,竟然是三條崙海水浴場,只有一大片黑沙與波浪,是一掃興的旅程。但回想起來,我可能三十年前即開始做第三臍帶的追尋,閤上書葉,我為尋得第三臍帶而充滿法喜。

生為台灣人,不可不知台灣史,更不可忽略「蘇府王爺」,它將使你定根於本命土,將佛道之深奧理趣,深入淺出地展現於庶民史中。閱後你將可昂首向天說出:哇系台灣郎。

台灣佛教之與環保、保育前論之一--以1990年代兩次佛教研討會為例(下)


    5、其他文章
    此一研討會其他文章如王俊秀、江燦騰的「環境保護之範型轉移過程中佛教思想的角色以台灣地區的佛教實務模式為例」;張維安的「佛教慈濟與資源回收生活世界觀點的社會學分析」;陳玉峯的「台中市放生文化的初步研究」;釋悟殷的「佛教的醫療保健以《根本說一切有部毗奈耶》廣律為主」;洪啟嵩的「器官捐贈與佛教的生命關懷」;陳清香的「當代佛教建築所反映的佛教生態」;王淳隆的「當前台灣寺院建築之困局與轉機初探」;王鎮華的「廟宇的空間組織以山西五台山的廟宇為例」等。這些文章的歧異度頗大,有些誠有深度、見識,有者則「義學」口說而已,有者深度不足(例如筆者的文章),不一而足,而離本文旨趣稍遠,故僅列名而不討論。
    此研討會於高雄舉行,或可代表南部風氣,且其論文集平平素素無啥花俏,亦可反映草根佛教團體當時的素描,然而,整體而言,卻足以映照濃烈的1990年代,民間、時勢的理想與浪漫,且言論直接,而帶些微尖銳的省思。這樣的一個聚會,在天天、月月、年年成百成千個所謂研討會中,參讀人若干?但莫問有何影響。
    25個月之後,另一個研討會在北台舉行,討論的主題是「人間淨土與現代社會」,同樣環繞著佛教與依報、器世間等,或理當涉及環保與保育議題者,筆者在此引介,用以參互對照。

四、「人間淨土與現代社會第三屆中華國際佛學會議實錄」(戚肩時、李志夫、釋惠敏、鄭振煌、張元隆編輯,1998
    此一「佛學會議」筆者視同「研討會」,因為形式相同;之所以選擇此研討會,乃因就表象、文字看來,佛法、佛教教義之與現代生態保育、環境保護、生態學等相關者,「淨土」思想是顯著的大項,畢竟娑婆世界的眾生為「正報」,生物所依止的生育地、棲息生活的環境,或其最大涵括語「世界」為「依報」,雖然歷來經文、論議並不直接提出「環境」,而是以「國土」、「佛土」、「世界」、「淨土」、「器世間」等等名詞表達之。
    主辦單位為法鼓山中華佛學研究所;協辦單位列有中華民國國家圖書館、台灣大學佛學研究中心等14個;贊助單位有教育部、內政部、世界佛教華僧會、中國佛教會、財團法人侯政廷文教基金會等5個;與會學者來自11個國家、160餘位,發表論文者46位,即台灣12位、美國11位、日本9位、中國4位、加拿大3位、斯里蘭卡2位、英國、印度、紐西蘭、韓國、泰國等各1位,分成中文、英文、日文三組進行論文發表與討論;討論或發表會由1987719下午以迄21日中午,假台北市國家圖書館舉行;國家元首李登輝先生作開幕致辭。
    大會主席聖嚴法師作開、閉幕致辭,並發表「戒律與人間淨土的建立」;主持人計有楊惠南等20人;籌備委員計有總召聖嚴等22人;工作人員列名者有53人;而主辦單位統計,630-723計有平面媒體報導大會相關內容者34則;719則有台視、華視、民視、中視四家電視台播報新聞,83中視另作整體會議報導;大會另安排有歡迎晚會、各種表演,參觀法鼓山及未來研究所、大學基地等,而「法鼓之夜」提供與會者諸多民俗技藝及DIY等,此等活動的彩色照片輯,集編於該論文提要集的9-44頁。而開幕大合照,包括總統、部長、國內外來賓、與會學者等等。
    換句話說,此次大會相當於政府、宗教深相結納,冠蓋雲集、交流國際的盛會,主題又鎖定在「人間淨土」與「現代社會」,相較於前節評介的南部草根小型研討會,約可謂北部、國家、國際級的「人間淨土」研討會,則其內容、深度、與全球及台灣的環保、生態保育的論述如何?該論文提要集的最後部分,由釋惠敏作一綜合(成果)報告,可謂摘要的全盤概述。而筆者只有該會「會議實錄」一書,但書中僅為「論文摘要」,據此而評恐怕有失公允,故而往下敘述等,僅依據該書而論,不代表該等作者完整的內涵。有趣的是,前述南部研討會的重要發表人,楊惠南教授及釋恆清教授也應邀擔任一場次發表會的主持人,且釋恆清亦列名籌備委員中的6位「大會顧問」之一;楊惠南則列名9位「籌備委員名單」之一,至於實際運作如何,外人不得而知。
    以下,主依環保、保育相關者略作引述或評論。
    1、開幕、閉幕致辭
    李登輝總統的制式致辭簡短,不過,他提及他正倡導「心靈改革」,而聖嚴法師所領導的法鼓山,「最近參加了『心靈改革』的認養活動」。(註:李總統的致辭在大會主席之後)
    大會主席的聖嚴,開幕致辭首揭其單位恢弘的目的,要開發「古為今用」的學術領域。而前兩屆的「國際佛學會議」李登輝總統皆「頒賜賀辭」,這次則「親自蒞臨指導」,「使得大會的意義更崇高,功能更廣大」。他楬櫫大會主題是「人間淨土與現代社會」,副題是「傳統淨土思想的人間性及其現代意義」,而「學術的研究,應當與現實人間的需要相結合,所以,本屆會議的精神,與李總統正在提倡的『心靈改革』,不僅是相應的,本根是相同的」。
其在閉幕的講題即是大會的副題。破題兩段大致與開幕辭重疊;第三段說「人間淨土的基礎思想是《般若》、《法華》、《維摩》諸大乘經,以「發菩提心」而成就眾生、淨佛國土。「從人心的淨化、行為的淨化而實現環境的淨化….」「依據『心淨則國土淨』的觀點,只要一念心淨,一念見淨土,念念心淨,念念見淨土;一人心淨一人見淨土,人人心淨人人見淨土。那是由於人心的淨化、行為的淨化而完成人間社會的淨化。目的是在指出,為了求生信仰中的佛國淨土或天國淨土,必須先在現實的人間,努力於心靈的淨化、生活的淨化、環境的淨化。」
這段話從中國傳統淨土思想而言,大抵中規中矩,然而,是否已碰觸到與「現代社會」的現實問題、困境或反思?其與環保、保育有關者似僅5個字:「環境的淨化」,但其內容是何?是電視廣告中使用某種清潔劑,家中一隻螞蟻也沒有的淨化?(試問連一隻螞蟻也活不了的環境,人能活嗎?)環境的淨化包不包括海岸林要保護、檜木林不能再砍伐、要不要執行林相改良或林相變更?從法師語言、文字實在無法得知;而楊惠南(19941996)之批判「重心輕境」的「錯誤」,從「唯識種薰」、《維摩》內容等,反覆申論、苦口婆心之倡言「難行道」環保運動等,直破傳統迄今的偏見,而法鼓山、國家級山頭大師大老們可曾耳聞、反思?誰人「改正歸邪或改邪歸正」筆者看不出。
    聖嚴法師接著敘述,此次會議大家引用的經證另有律藏、南北傳的阿含藏、華嚴、無量壽、阿閦佛國、大智度論、瑜伽師地論、清淨道論等;討論了歷史上的大宗教家、大思想家,而言論角度囊括釋迦牟尼以來大小乘各大宗派,就現代橫向內涵亦普施法語云云。
    末段相當於總結語,認為此一「學術研議,目的在於集思廣益,研究歷史上各種傳承中,所見所用的佛法,找出現代的意義,有利於現代人的身心世界。但在重視現實世界的人間性之同時,必須肯定信仰中的他方佛土,及自內證經驗的自性淨土,否則,佛教便失去它的超越性,而會流於世俗性的社會運動。也就是說:講求人心安定、人類幸福、世界和平,乃是宗教徒的基本工作;由對於生死的關懷,而達成往生佛國、解脫生死,圓滿自在,才是佛法的最高境界。」
    這段話講得有些奇怪,從前面的文字看不出為什麼會講出:「….會流於世俗性的社會運動」?在研討會中,是否有些參與者質疑了什麼,才需要作某些「防衛性」的辯解?筆者沒參與,不知箇中原委,或許什麼事也沒有,但讀起這段話來就是覺得不大自然。筆者可以理解作為宗教的一方領袖,有必要堅決「護教」、捍衛某種「信仰」或非理性的「虔信」等等,畢竟我們都只是一個凡人(就像前述,筆者等見印順法師,印順說:『我們都沒有成佛啊!』印順回答筆者第二個問題的重點是:『過去的事我就算了』意即困惑也可以放下了),然而,重視現實世界,務實解決環境問題、社會不平、不公不義等等,並不違反大乘或菩薩道精神與信仰,也不見得須要否定「信仰中的他方佛土」、「自內證經驗的自性淨土」啊!什麼是佛教的「超越性」?佛教的超越不就在於破除生而為人的所有偏執、執著、假象、虛幻、形式、迷信….?「世俗性的社會運動」不正是勇於承擔怒目金剛,超越人性懦弱、自私、貪婪、怠惰、我慢、十八界執迷,而無私奉獻且了無奉獻?法師到底在擔憂什麼?我不入地獄誰入?入了地獄佛法就變成世俗?常啼菩薩可以賣血、賣髓、賣心、賣整個臭皮囊,難不成不能賣「超越性」?《心經》講「空」的客體狀態,「空」到底何處去?
    什麼叫信仰?古時候日本比叡山的佛寺,每年盛夏都會將佛經拿出來曬一曬,免得潮濕蟲噬,是謂「曬經日」。每逢曬經日,從山路鄉野到京都深宮裡的善男信女,大家從四面八方湧向山上,因為聽說讓吹過曬經書的山風吹一吹,便可消災免病。也就是說,呼吸呼吸一年的塵埃、黴菌孢子、蛀蟲粉屑的髒空氣,便可病穢盡除;舉世皆知的印度恆河,匯集你能想像得到、想像不到的病媒源,縱橫七千年的污垢,卻是神效到不行,充分發揮以毒攻毒的極限,可以洗淨一生罪惡、漂白靈魂、覓得永世;淫水、精液、臭汗、蛻皮、鼻屎、唾液、污穢物揉成的烏丸,卻是某某教派給信徒,在人生絕對困境下,起死回生的仙丹(這比網路上賣穿過未洗的三角褲、丁字褲還噁心千百倍)?這叫信仰?也是「超越性」?筆者愚昧,不知、不懂、不了。
    有人問阿難:「佛陀最重要的教誨是啥?」阿難答:「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唐僧道林(西元741-824年)頻常在松樹上坐禪,時人謂之「鳥窠和尚」。白居易擔任杭州知府時,曾經問道林:「佛法的真正精神是何?」鳥窠答曰:「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大詩人嗤之以鼻:「這樣的道理不是連3歲小孩都懂嗎?」鳥窠回說:「就是啊!可是實行起來,連80歲的老翁都覺得難!」「世俗運動」算不算「善行」?而眾善奉行,難在行也;社運有無佛法,不是無情有性?1980-1990年代真正投入無怨無悔、爭大公義的許多仁人大德,多屬犧牲奉獻型,只有付出而無有收割,是菩薩行,且其等當然「講求人心安定、人類幸福、世界和平」,但謀求或訴求的是從根源安定、是求究竟幸福,是發自祥和內心的和平使者,至少筆者認識的一些純真人士如此。「超越」不分人種、沒有族群,也無超越可資言說。
    閉幕詞的若干言說,個人感受,似乎仍屬楊惠南(19941996)所欲「評破」的對象或內容。若此說不公允,可請師父、楊教授或任何人公評之。
    筆者與聖嚴法師只有兩次對談之緣,個人覺得師父乃絕頂聰明的智慧長者。第一次在台視攝影棚,我們要錄製一個相關環境災難的節目,加上主持人葉樹珊共3人。筆者抵達化妝室時,法師及其弟子、信眾已先至。筆者上前致意,法師並不認識筆者。由於尚有時間,筆者造次,提問有關佛教界的問題,因為個人多次在佛教團體演講與對話中,隱約感受強烈的末法之鬥,而眼前有正派大師,何不隨順請益,以解若干困惑?不料小心措辭一開口,法師面無表情,繼而面向其信眾說:「陳教授很關心我們佛教內務事(不確記是此用辭)吔!」瞬間將筆者區隔開來。待一會兒對筆者說:「你可以問,但我不答!」筆者對曰:「想必你知道我要問什麼,你不答,那我不問」法師沈默片刻說:「好吧,你問」但筆者已經意興闌珊,言不及意地提問一、二,法師答曰:「你所說的,過去我在講,也在寫;現在有一部份還在講,還在寫」真「大哉答!」;筆者提及關於政治者,法師巧妙迴避。此即首度見面的無問無答。
    節目開始,葉主持人先問筆者為何要自稱是「台灣的驗屍官,台灣殯儀館館長」如此極端的話?筆者將一、二十年山林、災變狀況簡述,到處驗山、驗水、驗屍、驗神、驗人、驗鬼、驗草、驗木(包括9.21災變、賀伯災變等等)….的具體事例及因果關係、肇災機制,乃至政經等「天人合一」災變的緣由;法師則從人心等切入,經刪減後該節目隔一段時日才播出。錄影結束後,法師跟筆者笑說:「我快死了,死後你再幫我驗屍吧!」「我不驗您有形之屍」。
    第二次與法師會面係在2003年總統文化獎記者會上,法師乃菩提獎得主;筆者到會場時法師在座,趨前俏皮致意:「師父,你還沒有死?!」法師微笑不答。
    後來法師或法鼓山在台中縣舉行活動,筆者恰好路過,想問候法師,但被其層層弟子阻攔而作罷。
    2008218,筆者在「台北賓館」國家文化總會舉辦的「2008新春文薈」上,才聽聞法師違和,正在醫院洗腎而陳水扁總統已去探問云云(筆者近年來已不看報、不看電視新聞,與外界近於純然隔離狀態),而在此之前,1月間筆者無由來想去探望法師,想要請益一些佛法問題,因而聞訊抬頭望向台北市一片灰濛濛天空;「法本法無法,無法法亦法。今付無法時,法法何曾法」。
    事實上,聖嚴法師等謹守分際,關懷及於環保、保育,或在整體、全方位、多變數之中,隨緣化度,本無可評比或斷是非。然而影響有大小、有直接有間接、有形與無形,非以一端而論斷全般,但文字落款、筆下難收,任何人任何立論皆可相互檢驗而已。而1990年代至少尚存勇猛檢討的氛圍,筆者只怪自己當年未能盡全力,於每分秒機緣發所當發,但願今後尚有機會向法師請益蒼生、佛土事。

    2、平川彰的「淨土之現代意義」
    大會的主題演說由日本東京大學榮譽博士平川彰講述。
    平川首述淨土的兩種意義,也就是名詞的「清淨的國土」,以及動詞的「淨化國土」、「淨佛國土」,而凡人需要阿彌陀佛的救拔才能「往生淨土」,但人的本性中也具有救拔一切眾生、致力淨佛國土、獻身建設理想國土的本願。換句話說,希望被救入「淨土」,也願救拔眾生。
    而《無量壽經》、《阿彌陀經》、《觀無量壽經》等,談的是已被成就的「極樂淨土」,且大乘諸教認為「阿彌陀佛的淨土」正是「極樂淨土」的代表。但,是誰建立「阿彌陀佛的淨土」或「西方淨土」、「極樂世界」?《無量壽經》、《阿彌陀經》即有說明,說是昔日一國王,聽聞世自在王佛說法之後,棄王位發心所建立者。另一方面,菩薩要致力淨佛國土,主要記載於《般若經》,不過,平川彰所引的《大品般若經》片段,側重在講菩薩「成就眾生」的「淨佛國土」,而遠離執著,深入空性。
    《無量壽經》已成就的「西方極樂國土(世界),其國土之「極樂」「只有樂因,而無苦,故被稱為極樂」,但平川彰質疑只以名為「極樂」就叫做「淨土」?從而探討「極樂」為什麼會被稱為是「淨土」。他認為「淨土」此詞「很難找到明確的梵語」,而可能是中國所創造出來的。於是,他花了較大篇幅,從經文,古今中日,梵、中及日文翻譯等,探討「淨土」意義,他認為或很可能的事項如下:
    ①《無量壽經》被譯成中文之前,中國佛教即已使用「淨土」一辭。
②《無量壽經》中,「淨土」只出現在法藏菩薩(註:前述那位放棄王位出家,發願要建立淨土、接引眾生的國王,而法藏菩薩成佛後即變成阿彌陀佛)向世自在王佛的懇請辭:「諸佛如來皆各建立淨土,請您告訴我,要建立這樣的淨土,必須做什麼修行?(註:筆者略加修改用字)」。
③中譯「淨土」等於日譯「具足了功德莊嚴及嚴飾的佛國」,然而,為什麼「佛國土的功德莊嚴,以及嚴飾的成就」會被翻譯成淨土?平川彰從而論「淨土的清淨性」。
    平川彰解釋,梵文(日文):「諸佛如來之佛國功德、綺飾莊嚴之具足」即中譯的「諸佛如來淨土之行」,也就是說:「於諸佛如來所建立的佛國,綺飾莊嚴之妙好功德之累積而具足」簡稱「淨土之行」、「淨化佛國之行」、「淨佛國土之行」。此一「淨土」即「淨佛國土之行」。因為建立佛國土之行是「清淨」的,所以可將已建立的佛國稱為「淨土」。
    清淨是極樂世界的特色之一;極樂世界的阿羅漢聲聞僧、不退位的菩薩眾等,皆是「清淨眾」,故極樂世界稱為「淨土」;極樂世界的器世間(佛國土)也是清淨的,故極樂世界稱為淨土。
    法藏菩薩由世自在王那裏得見210億諸佛的佛國土,從而整理出他「建立佛國土」的三大特色:a.佛國土的清淨;b.佛國土的莊嚴;c.佛國土的廣大,以此藍圖,他發48本願,又經過不可思議、兆載永劫的長遠修行,於過西方十萬億佛土的地方,終於建立了西方極樂世界或「極樂國土」。而藍圖三條件以「清淨」最重要。
    平川彰復引述「往生極樂與建立淨土」。
    往生極樂(淨土)必須得死後才能往生,而往生此一極樂國土(即阿彌陀佛極樂國土,法藏菩薩所建立者)的條件非常簡單。說句不敬的話,門票很便宜(不贅述)。
    引述至此,皆屬「宗教語言」或「神話語言」,若要以「理性語言」表示,筆者會以現代物理學提出的「平行宇宙」之其中一個宇宙,來代表或稱呼阿彌陀佛的西方極樂世界。那個宇宙與我們所處在的宇宙,是在形成之初,不同的參數、不同的起始條件所造就,而我們的宇宙與其他平行的宇宙之間無法探知、完全不可認知(近年來物理學已證明如此;假設筆者讀書所知無誤)。
    上述的「淨土」根本不在我們的宇宙、世界之中,無法談什麼環保、保育,而釋迦牟尼佛所「管轄的」娑婆世界,才是我們的現實世界;平川彰博士接下來談述的,動詞的「淨土」才是筆者所關切者,可惜的是平川僅只點到為止。
    平川引述,將「淨土」理解為「淨佛國土」,則「淨土」有「淨化國土」之意;相對於當名詞的「淨土」、「清淨的國土」。名詞的「土」是指「極樂國土」。
    當動詞的「淨土」的「土」,是指尚未被清淨的國土,也是藉由菩薩的修行,而「應該被淨化的國土」之意。此意義的「淨土」見於《般若經》,且應據之敘述實踐「佛淨國土」的「菩薩般若波羅蜜行」;「從佛教的立場來說,即是救度眾生,令之趨向佛道。眾生修行佛道,即是於此土中的淨佛國土之行」。平川彰繼而簡單說明大乘菩薩修行的自利與利他,自利即斷煩惱而正覺,必須徹底通達無我、無私,「無我」是消滅「我執」,並非消滅自我意識(註:筆者認為這點提醒很重要);消滅我執,就能發揮人人本具的「般若智慧」所產生的力量,而洞察真理;「自我執著一旦消滅,便能增強般若力,加深真理的洞察」「因為人類的痛苦,是產生於不如自我之意時,若能減輕自我的執著,便能減輕痛苦,得到自在。以佛教的觀點來看,就是更接近佛陀。此處的『自利之行』,並非『利己主義』之意,在真實的意義上,是指實行對自己有益之行之意,意即捨棄利己性的慾望,同時也應有享受高於自他利益的滿足」,而最近日本年輕人的「義工」活動,與佛教的「利他之行」有共通性。
    佛教的「無我之行」與「利他之行」同義。人類天生就有「為他人、為公共而行善」的願望,且付諸實踐時,會有崇高的滿足及喜悅感。佛教的「利他之行」,是正確理解緣起的道理,而合乎法則的行動;如果沒有理解緣起法,就無法實現正確的「利他之行」。總結:「以緣起法為基礎的行動,即是前述『淨佛國土』之行」。
    平川彰最後這兩段話講得真好,堪稱當代最優美、雅信、純真的講辭之一(註:對照原日文稿,中文稿有重複加以敘述的加強現象),也是將佛教的利他、自利思想的精義,大致以現代話語講出。然而,若就其題目:「淨土之『現代』意義」而言,似乎可側重在當動詞用的「淨土(行)」,是要在現世著力的,且如何將菩薩自利、利他的精神,延展在任何今世的眾生問題、國土問題,也就是地球整個生態、生界議題之上大肆發揮,且進一步整理出今後實踐面向的理論、信仰等依據,面對所有現世界已存在的各議題,提出符合佛法、菩薩行的種種實踐要項,並逐一轉化為行動、工作計畫,系統或隨緣地行使難行道。
    筆者認為,不可能從經論等直接找到環保、保育字眼或確實義,這些都是流轉至現今,人類共業所新生,必須以不二之法如來應變,發真實義,一一如實解決現實問題,且楬櫫新理想、新願景、真淨土。而此一淨土已非抽象、精神、人學層次而已,而是統合真正自然知識、確保生界永續的新義。

     3、淨土的現代反思
    此次研討會中明確對淨土思想作現代反思者,在此略加評介。
    包如廉的「建立人間淨土的社會行動藍圖」
    加拿大沙斯卡頓大學(University of Saskatchewan SaskatoonCanada)教授包如廉(Julian Pas)的這篇短短摘要,殆為大會46篇發表中,最具現代化的省思與批判。
    包氏首先針對淨土三經摘述其主要觀念,他說一般人認為「淨土」是「西方天堂」、佛教「樂園」、極樂國土、烏托邦。然而,淨土的觀念是在佛陀寂滅後好幾百年才出現的,是大乘佛教的新宗派。「佛陀證涅槃的終極目標,並未被廢除,只是被技巧性延後。我們也可以說淨土的理念是一種逃避:淨土行人為了往生樂土,可以忘記世間的悲慘情況,不肯動一根手指頭去改變它。佛教確實被指控太『他世』了。」「在人間建立淨土,是不是一種狂妄的夢想、烏托邦?在佛教的宇宙理論裏,我們的人間是娑婆世界(註:堪忍),淨穢雜陳,但我們的地球本身是清淨的,污穢卻來自染污世界的人類。由於少數人對權力和財富的貪婪,大多數人類就生活在貧困、不安全、絕望的情境中。」
筆者忍不住要將整個摘要全錄之。「佛教徒個人在修行路上,可以努力克服個人的枷鎖,但佛教整體卻必須努力克服世界的赤貧。作為一個菩薩,不僅要獲得智慧,還必須慈悲,這並不表示要分配福利,而是要尋找對策改變社會結構,以克服赤貧的情況」;「就實務來說,人間淨土仍然邈不可及,但佛教卻具有轉化的潛力。在寺廟僅能間接參與的情況下,改變世界的責任就落在居士手中。例如,佛教居士中的企業家,就可以從小規模開始『淨化』他們的世界,其方式就是設立工廠時,不以貪婪為目標,而是以人類尊嚴為首要目標」;「建立人間淨土而不關懷窮人的物質利益,就如同沙灘上建城堡。」(註:對照原文,略改2-3個字及標點符號)
筆者對包氏的第一印象是個真誠的人道主義者,講平實語而毫不忌諱,只憑短短摘要,嗅得出砲聲隆隆、火力全開,但不知現場如何?茲將個人若干回應或評注條列如下。
    a.包氏直接而誠實地指出「淨土」觀念或宗派,是西元1-2世紀之後,大乘系統所創生(註:同一研討會中,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宗教研究所的楊曾文教授也指出,原初佛教時代以達到身心俱滅的無餘涅槃為最高修行目標,並無提出佛國淨土等觀念。直到標榜普渡眾生的大乘產生之後,才提出「淨土」、「人間淨土」的觀念及系列教說;同此研討會,同上文單位的杜繼文研究員的另篇提要(132頁)另認為:「淨土」的出現,是佛教由消極出世轉變為積極應世、處世、參與世間變革的重大改變,也帶來「涅槃」說的重大變化,它在中國是反應對現存世界的不滿,以及對理想國的建構。筆者認為,以印度大乘出現的社會性而言,不也是為了廣收信徒、利於宣教的一種方式?),不只如此,包氏幾乎是開罵地說「淨土」理念是逃避、鴕鳥心態,「不肯動一根手指頭」去改變現實人間的不幸。
    b.「地球本身是清淨的」,污穢、污染來自貪婪的人類。此說完全符合事實,地球46億年有史以來,從來都是不垢不淨,漸增或猛增、漸減或猛減的生生死死;它非垢非淨而只是自然;自然界從來沒有垃圾,連垢、淨的字眼或意義都不存在。
    筆者建言,佛教界很有必要重新理解、悟解何謂「自然」之後,對「淨」的觀念、理念、定義則要重新詮釋,就如同大乘宗派在佛陀圓寂6百餘年後才提出「淨土」等,革命性的改變,機緣如今早已成熟,只等那麼一「篩」!只消諸山頭大老「印可」,則「人間淨土」才有新發端。
    c.「佛教徒個人可以努力克服個人的枷鎖;佛教整體卻必須努力克服世界的赤貧」包如廉真乃春秋責大義也!「….並不表示要分配福利,而是要尋找對策改變社會結構」這句話不只是切中台灣佛教的大罩門,不只是如雷灌頂、當頭棒喝,簡直是狗血噴頭。台灣佛教大戶「擔任」社會財富重新大分配的機制,卻幾乎從不願面對結構真命題、大問題。很可惜,這樣的深切反省來自西方人,而不是台灣的法師、大德或任何台灣人。
    d.筆者何其希望如包如廉之類的人士,具有自然情操、環保意識(包氏有無不確知,但似乎在此面向並未表達),則對「淨土」的批判與實踐,必然可顛覆傳統龐多未因應時代變遷而改變的無知、汙腐、逃避、懦弱、保守等種種誤謬;另一方面,如包氏等人,在下一次台灣的國際大會中,是否會再度受邀請,或許也是社會進展的一個小指標。相信小台灣早就該出現大格局、真包容的佛教宗派矣。
    田中良昭的「禪的淨土觀與現代的環境問題」
    日本駒澤大學教授田中良昭專攻禪學,他提出的論文鎖定在「禪的淨土觀」與「地球的環境問題」兩面向,而行文思路簡約、清晰。他敘述,一般佛教所謂淨土,是佛所居住的理想世界,又稱「佛界、佛國、佛剎」,而我們所居住的現實苦惱世界是「穢土」;佛教界看待「淨土」有三類:a.說往生淨土的來世淨土「往」淨土;b.說菩薩實踐行的淨佛國土「成」淨土;c.說娑婆即寂光土的常寂光土「在」淨土。然而,就禪、菩薩實踐道而言,可歸屬「成」淨土的立場(註:中文翻譯稿有筆誤),係要努力淨化現實社會的。
    田中氏次說現今地球七大環境危機(臭氧層、暖化、森林破壞、酸雨、物種滅絕、人口爆增與貧困、世界經濟崩壞),並直接將環境問題的根本原因,化約為「意識或價值觀」,因此,要解決此等問題,必須將現代人追求的「競爭、擴大、支配」等,基於「量」的「自我主張」,扭轉成「保全、協力、合作」等,基於「質」的和諧「整合」,且此一指導理念必須訴諸東方宗教,而佛教、禪者捨我其誰。
    田中氏的思路單純,「該然性」強烈,直訴禪菩薩道直接投入環境改造核心的價值改革。
    其他較具現代反思的論文提要
    除了上述兩篇深具反省或相關於環保、保育的現代社會內容的提要之外,泰國安智法學院負責人蕭素樂教授以「佛教對世界發展的回應」為題,以他自己設計的各種活動、重建社區價值標準等等努力,希望改變現代物慾至上的消費文化,倡導「個人對自由和責任的承認」,從事結合精神教法和認識世界的「精神教育運動」,反對支離破碎的現代教育。而他的活動設計,悉以四聖諦為依歸,他正在努力建立人間淨土。換句話說,蕭氏是個淨土正在實踐者,且是回歸原初佛教佛陀的基本教法而從事。由於未見其具體內容,筆者無法評述,但至少其為行動者,值得肯定。而斯里蘭卡的「莎弗陀耶分享布施運動」,也是入世佛教的例證,包括對政治、經濟面向的介入(阿里耶拉涅,109頁);美國普林斯頓大學教授史東(Jacqueline I. Stone)的「戰後日本日蓮佛教運動的『立正安國』理念」一文,似乎已切入國際政治的改革層面。
    台灣中華佛學研究所梅迺文的「從女性主義角度看人間淨土」,強調各種歧視、壓迫都消失之後,人間淨土才可能真正實現。毫無疑問,過往社會存有不等程度的沙文現象,佛教也不例外;「八敬法」等已是2,500年的歷史古跡,而佛法崇高的無差別,又豈在兩性之間著糞?

    4、本研討會「綜合報告」
    釋惠敏的「人間淨土與現代社會記第三屆中華國際佛學會議」(200-227頁)似乎是以主辦單位立場所整理的大會成果報告。由於他以甚簡約的摘要轉引方式撰述,坦白說,很難瞭解各篇論文的核心及內涵,但至少提供了一匯整。
    惠敏法師將46篇論文及主題演說等分成5大類:(1)「經典」中的印證與啟發;(2)「歷史人物」的經驗;(3)人間淨土與其他淨土觀之間彼此互動的經驗;(4)近代國際上推行人間淨土的經驗與建議;(5)推行人間淨土時應警覺之處。然而,不同的人在仔細閱讀各發表論文之後,給予統合分析後的見解必然天差地別,而筆者一開始即以環境、生態,或廣義政治、社會的實踐面為重點,故而對此「綜合報告」畫龍點睛式的眉批,以及其間串貫之恰當與否,不擬評介。
    其重點或較具有作者個人(或主辦單位)想法者,即其「結語與感想」。其謂:「為對治中國佛教界偏於『超度亡者』與『超度鬼』為主的佛教發展,太虛大師(1890-1949年)提倡人生佛教,其後印順導師(1906-2005年)為同時也能對治偏於『超越人間』的神(天)化的佛教現象,希望能回歸現實人間的佛法本義,因此提出『人間佛教』。這種理念與運動成為今日台灣佛教界主流….」,而本次大會也是「配合法鼓山理念『提升人的品質,建設人間淨土』,故以『人間淨土與現代社會』為主題….」然而,一些歐美日本學者不瞭解台灣佛教界的新趨勢及其產生的背景,對「人間佛教」、「人間淨土」認知不足,誤「.…將『傳統淨土思想』定位為往生西方極樂淨土的『淨土宗』,依此而論『其人間性及其現代意義』….」對這樣的認定或看法,筆者光憑這麼小段話,以及全書內容,實在無法判斷作者到底在講什麼?至少應舉實例一一釐清是誰、那篇論文、那種說法有何誤解或疑義。至於釋惠敏認為平川彰的主題演說(226頁最後一段),將「淨土」看成「他方」,也非「此時」而是「將來」,從而質疑此時此地的「人間」是否即是「淨土」?筆者看平川彰的文章並不認為如此,恐怕是釋惠敏的誤解?
    綜觀這耗費龐大資源的大會議的成果,以文章比例來論,具備現代社會性、環境或生態議題者,似比南部草根性研討會(釋傳道主編,1996)低,關於自然概念、自然保育者,可說是完全闕如。當然,各研討會有其旨趣,不必一定得評比,或乃「香蕉與橘子的問題」。無論如何,在地球生界、現實社會角度而論,除了包如廉(Julian Pas)的論文之外,給人一種保守感。而筆者已盡力找出現代感充分,而願面對現今困境者。

五、非結語
    個人從事實證科學研究,走入保育、環保、社會運動多年,關懷層面在於地球生界、大化流轉的變遷,而釐清台灣生界250萬年來若干結構性議題(陳玉峯,19951997199820012004200520062007a2007b;出版中)之後,想要由文化、價值、意識、哲思面向切入,而宗教實為重要環節。十餘年來,心淳法師頻常以「莊嚴國土、成熟眾生」逼責筆者投入,結合佛教及生態學義理,從事文化根本之改造及教化工作。2007年夏秋之交,筆者開始研讀《金剛經》、《心經》、《華嚴經》,夥同過往心淳法師賜贈各經書,卻深感滄海無際無涯,不明思潮流變,難以究竟,於是,央請執教「東方哲學史」的趙天儀教授,商借其關於佛教、印度教、南亞、中國等相關書籍;另函託妙心寺傳道法師等,賜寄佛教之相關於環保、保育等文獻、圖書、資訊等;呂正松先生則將其歷來收集的民間佛教書籍搬來;筆者隨緣由各寺廟、齋教堂等選收一些圖書、贈閱品等;亦偶至書店購買若干本冊。如此,坐擁一、二百冊佛教等宗教圖書,但筆者更需要有套完整的《大藏》、佛教大辭典等等。
    
為明瞭各種思想概念在時、空脈絡,提供各種思考的座標,自200711月起,筆者先行整理印度文明史、中國佛教史等,大抵依時間順序,選錄個人認為或可參考者,俾供讀經、讀書之際,隨時可查詢的資料檔,一筆一劃做功課。此間,另散漫閱讀手上既有書籍,先瀏覽大概,再決定是否精讀,另一方面,為瞭解現今台灣關懷佛教與保育、環保面向的研究、論述暨實踐等狀況若何,如研討會等論文報告書,亦略作參考。此外,筆者更想在心態等面向,可以較徹底地歸零之後,前往佛學院等就讀,或往有緣份法師處學習。
    而人文的活水源頭在自然,佛教母體臍帶處的南亞次大陸,筆者將以直覺、觀察、體悟的方式,進行瞻仰之。竊以為以個人駑鈍之資,雜染濃厚,莫說如善財童子五十三參,即五百卅參也不足以悟解終極困惑?至若造化如何,殆只能隨順因緣,或許個人三十餘年台灣山林的實參,可提供今後若干自我啟發也未可知。
    在此,僅先以對現今台灣佛教在環保、保育方面的片段認知,以1990年代後半葉兩次研討會為實例,嘗試說明個人的些微看法;而由今人論述等,筆者歸納為:反省、批判現實與事實、尋找祖師典範與現代化的詮釋,以及結合不同時空智慧,交互發明與創造,此外,即試驗、實踐類型等。
    以傳統佛教文化而論,佛性論、淨土思想乃相對與環保、保育較有相關者,但緣起論才是生態學暨所有思想的根本。然而,諸多舊說必須現代化,特別是二千多年來科學知識爆炸式的發展,佛教需要全面大變化(根本義理不變),將其與物、化、自然生界衝突或牴觸的觀念、經論等下註解,對不合時宜、違反終極教義的偏見大清掃,重新創造新經論,從而產生實踐新典範。或說,佛教再不大改革,再怎麼復興,只是末法惡鬥的偽見,而非佛陀的正知見。
    即以兩次研討會為例,其對淨土等觀念、古今的種種詮釋,實已產生許多新創見,然而,以佛學的深廣度論之,依個人判斷,卻不如57年前印順法師的「淨土新論」,而且,1951年印順法師申此論的前後年代,並無現今環保、保育、生態等等表象概念的流行,他不受此影響,他的立論值得深究,用以瞭解佛法教義,如何與現代化接軌中,那些觀念是反生態、反自然,那些義理值得傳承且新創造。筆者深信,佛法、文化是活體,參生也該參死,但生、死皆是活參。即令如此,個體生命如果失卻所來處,去處也茫然,奉此,感謝曾經留下每一當下實在的先人、前人、長者的智慧與足跡。
    1990年代台灣尚有太多理想、浪漫精神力的迸發,雖然在此不及備載,但一片自然森林,大、中、小喬木、草本、灌木、攀藤、附生、寄生與腐生各司其職,缺一則不圓滿,而圓滿即寂靜,無言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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