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22日 星期二

觀音佛祖~側說台灣宗教信仰 前瞻與代結語10/10

陳玉峯


七、前瞻與代結語
本文摘取李岳勳前輩對台灣宗教信仰深度解讀的若干片段,揭露台灣宗教、信仰的本質或本體,乃禪門觀音入理法門,因應政治、社會變遷之下,權宜應變為種種方便雜神,從而延續法脈、法燈於不墜,更重要的,擊出龐多「無功用行」的俗民無禪的生活禪,只以生活的全部,示視了「饒益眾生不望報;代眾生受諸苦惱;所做功德盡以施之」,安定台灣基層,創造台灣精神與人格典範,却多無宗、無教、無形、無式。
 
筆者補充李氏觀點,認為閩南及台灣之得以發揚生活禪,「文明人」之與「自然人」的混血實為關鍵之一,而台灣以中國邊陲最後一波的混血,保有相對純真、自然的天性,適為求真、求靈的居士禪的溫床,由是而無功用行特別發達。更且,禪門觀音本體與應現的善巧方便,提供宋元、明清,以及台灣高度、頻繁更替外來強權的困境下,保存、延續民族意識、屬靈信仰、道德及價值系統等等命脈、法脈於不墮,相當於筆者所界定的隱性文化。
 
為闡揚這套禪門觀音原理,筆者溯及印度「阿須雲」原型,並以個人畢生山林自然的體會,認為觀音概念或為人類一元、二元論,或唯心、唯物之間的橋樑或心念轉換的象徵。另一方面,由李氏之以古中國宗教概念,交代觀音在古中國文化的相應,正是致中和、窮道德、溯靈界、得之於心的同義辭。
 
而觀音法理以《法華經》、《楞嚴經》的本體與應現,究竟目標皆在禪悟靈界心音,却可以提供從深沉的,到世俗的救贖或引渡,同時,應現觀音的出現,代表佛教在中國、閩南,乃至台灣真正的本土化、草根化,可提供全球不同宗教派系融通的管道,或方法論的啟發途徑之一。
 
筆者側重在台灣草根文化的形成,或其無功用行產生的過程,故而從台灣人實際生活,也就是訪談、觀察個別臺灣人一生行徑,從而釐出人格及價值的特徵,如實呈現其生活禪的內涵及本質,從而書寫《台灣人》序列,而本文第五節即勾勒此等文化的輪廓。另則在第六節中,以李氏覷破媽祖信仰的結構,再度佐證台灣的無形式禪文化的應物現形。
 
台灣從來承擔中國苦難、鼎革或割讓的犧牲品,島上生民無論歷經何等劫難、屈辱、踐踏,從來以水牯牛的精神默默承受,更以無功用行大慈悲相濡以沫、扶持相助,善良得不忍卒睹,而且,凡此無德之德、無善之善,無論遭受東、西方、中國外來強權何等的扭曲、污名,也未曾失却其純度,但多偏向無地位、沒名聲、貧苦基層或草根,筆者認為,這等禪文化固然在困苦環境中益發晶瑩剔透,却有可能在資本唯物主義的誘惑、形式民主自由的散漫、科技工具的虛擬實境、商業利益功利的流行、特定政治目的的分化、挑撥與腐化之下,隔代衰退。千禧年前後,筆者由環境與弱勢運動的氛圍及變化,曾感嘆台灣由戒嚴到解嚴,由解嚴到解放,由解放到解體,也就是無功用行、社會正當性與公義性的實踐、對大是大非的分辨能力等等,確實有衰退的現象。
 
1990年代,筆者調查研究社會種種現象中,就連檳榔的興起也與政治有關(陳玉峯、張和明、賴青松,1994)。1980年底高雄的美麗島事件爆發,殆為終戰、228事變之後,台灣第一次民間力量與官方的正面衝突。而官方、傳媒一面倒,極盡抹黑之能事,將參與衝突的人民,描述成口嚼檳榔、腳穿拖鞋、蓄意滋事的暴民形象,但官方鎮壓無效,自此接二連三的社會運動蓬勃發展,檳榔也在官方抹黑之下暴紅,形成草根心目中反壓迫的象徵。1987年政府宣布解嚴,檳榔產量達到另一高峯。後來本土運動至千禧年之後力竭,社會氛圍丕變,檳榔也在醫療警告、宣導下衰退。
 
物質性的檳榔當然只是微不足道的表象,但國民政府也在社運、政治運動的經驗中,統治技巧「日益精進」。在「濟俗為治」、「民調機制」的策略下,殆自1980年代末葉以降,宗教涉及選舉或政治、統戰等,益發明目張膽,如同施琅藉媽祖佐政的歷史技倆赤裸裸再現,甚至出現捧著媽祖神像買票的囂張行徑。統、獨戰場上,媽祖、佛祖再度被逼走上是非地。
 
在非常複雜的交纏中,政客使出混身解數,搭配種種手段與權謀、利誘,特定集團等,更懂得如何收割台灣人的善良,自力聖道的修為亦強烈偏向他力主義的迷信與酬庸。約30年變遷,台灣政治主流從仇台、鄙台,走向「很台」的不得不然,乃至統治強權全然滲透宗教社團等。而電音三太子的走紅,却不見禪宗本質的解說;媽祖蔚為現代一窩蜂流行狂潮中,獨不見應現觀音的善巧方便法門;王爺王船豪華,煙火鞭炮狂炸的灰硝中,台灣民族情操似亦蕩然不存。
 
筆者在高中時代初讀《六祖壇經》,但有滿心歡喜與自然,而一生遊走山林土地及草根文化,不信青史俱成灰。在個人山林運動的困頓中,甚至還有「等待天啟」的妄想,但無禪的禪文化讓筆者一生都堅信,宗教是活體的文化創造,宗教必須創造這個世界尚未存在的美德、善良與典範。佛教所謂的末法時代,必也是新正法時代的開揭。
 
現今台灣人早已具足自信與自尊,社會條件更已熟透,有必要打破四百年隱性文化的禁忌與恐懼,重新倡導觀音法理的精義。過往佛教與生態界殆由表象,偏重在淨土與環境議題的思考,而頻在「心淨則國土淨」或「國土淨則心淨」之間打轉,事實上凡他力傾向的途徑,不可能真正解決問題,而禪門觀音以自力聖道的應現技術,毋寧可以切入生態禪、災難禪、暖化禪、核變禪、土石流禪……,因應現代生態環境、心理疾病、萬般現代問題,示現妙音。
 
觀音入理法門早就該走入土地文化、鄉土認知與認同。而自然文化的區塊,正可透過觀音來應現,台灣可以產生筆筒樹觀音、冷杉觀音、山黃麻觀音……,重拾自然生界的自力聖道,同時,觀音的內涵,也該不斷現代化、科學化、知識化、理性化,兼俱心、物並存,科學與宗教共爐,讓一切發展可以銜接靈界妙音,從而產生新倫理、新價值體系。
 
再則,台灣的無形式宗教、無功用行,正可提供全球各宗教、派門的橋樑,以應物現形的善巧,化解不同宗教之間的圍牆。筆者認為,Hizmet運動與觀音法理不謀而合,如果台灣民間可以投入「應現倫理」信仰的培育,很可能讓Hizmet運動加倍其效應。

~若有藥叉,樂度本倫,我於彼前,現藥叉身而為說法,令其成就~
 ~本文摘自《台灣素人》

2013年10月19日 星期六

台灣民主的痛楚 黃文龍

附錄一、 
台灣民主的痛楚(未發表)
黃文龍2009/10/25

陳前總統的司法蒙難與馬總統的失態
(註:2012年美牛風暴更印證之)
自去2008年三一九大選後,到今天近一年半,台灣人民分別經歷了不同事件的刻骨銘心、錐心之慟,無論藍、綠,還是自稱無顏色的!先是陳前總統的國務機要費使用問題被起訴,而後引發政治獻金處理失當、被延伸為貪汙罪、並史無前例的羈押到今天;此羈押或將無限上綱,不知止於何日!這是這一面支持者的痛苦,或者說,對當年政權更替而奢望民主清明者的深沉打擊;另一方面,今年八八風災,因主政者的處理失當,連帶勾起金融風暴帶來的經濟低迷的不快,讓原本投資與寄望的、有知無知、或無辜的支持者大搖其頭,不知該哀嘆時運不濟、還是識人不明。總之,不快樂已然是全民運動了!
孰為為之、孰令致之?!
大家都在想,台灣怎麼了?!政治,好像什麼都是,又好像什麼都不是;好像什麼都對,卻又好像什麼都不對!

事看誰辦、法看誰犯
筆者當年在校園推動反刑法一百條的連署時,有請一位德高望重的師長簽名支持,當時他委婉的辭謝了,但告訴了我一則他當年與一名外省籍同事談及政局時,那意味深長、有年齡經驗與智慧的對話;話有點老氣橫秋味,但今日回想起來,不無道理:
「國民黨血戰共軍失敗而“轉進台灣,原因當然很多,但就政治風氣而言,所謂中國文化的政治,其實八字箴言可一語道之:事看誰辦、法看誰犯!」
用現代的話語就是:法律有「法眼」,它、或有權操弄它的人、或組織,看到喜歡的或畏懼的對象,就自動轉彎!用對岸流行的話語也可佐證其義:「沒關係就是有關係,有關係就是沒關係!」。而且,就風氣與群眾行為心理而言,更令人憂心的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難以承受政治之輕浮
所以,造物者對於台灣民主的路途,何其刁難台灣人民;就陳前總統事件而言,固然財務處理失當,當然有他作為政治人物應承受的道德譴責,只是長年台灣民主政治獻金制度的模糊空間,以及民主的不成熟,竟然使得全家蒙難司法,不只得承擔民主所有負面教育的後果,而且更讓對手陣營除逍遙外,也憑空享受不干涉司法及(不平等)司法正義之美名,也使得望治民主自由的善良百姓,難以究明其箇中所以,對台灣民主前途遂產生了灰色負面思維,進而影響了未來投票的理性取向。其次,馬政府就八八災變的不當應對與處理,以及近日開放美國牛肉進口引起的社會反感,讓社會深深體認到,絕對執政下的絕對政治責任的擔當與面對,竟然如此不堪入目;因之,對政黨再輪替有迷思後的期待與落差之大,竟如此難以想像而失望與痛苦!內心難以調適之下必也不禁哀嘆,究竟,什麼樣的政治人物才值得我們信任?
答案,不是在茫茫的風裡啊—
『不作為』是另一種暴力

心理學大師羅洛˙梅曾專述暴力的種類,「不作為」是其一。他表示,「我們社會上的每個人顯然都相當程度的參與了社會的暴力,雖然,多數人是以道德崇高的觀點,躲在死屍般的良知背後來從事這樣的暴力……」。關心台灣正面發展的人,應有這樣的體認:「不作為是另一類沉默,助長的是歪風。」美國史丹佛大學一項社會調查顯示,若社會上有百分之五的人,採用一種新觀念,就會深植人心;若是百分之二十,就會變得無法阻止;但只要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先意識到這種新觀念,前面提到的百分之五的人才有可能採取行動。台灣民主的痛楚應該有半數以上的人感受到了吧?!我深深期待著。
 ~本文摘自《台灣素人》

扣診台灣醫界 黃文龍

附錄二、 
扣診台灣醫界(發表於《醫望》雜誌,今已停刊)
黃文龍

           ~醫界的本質,其實就是台灣社會的本質;
           醫界的問題,是台灣社會問題的縮影~

醫界的本質
醫界應是泛指與醫療相關的行業與人員的統稱才是。本文所談的,仍以傳統的醫師界為主,因其衍生的問題,也必然深深地影響周邊及相關行業的生態。

診斷台灣醫界,這是大卡司,做為其間的中生代,仍有僭越之處;因前有師長之輩,後有新生代之追兵。但偶思及其間種種,有不得不言之苦楚。今試扣診之。扣者有用力之思,但唯恐力道不足。醫界的本質,其實就是台灣社會的本質;醫界的問題是台灣社會問題的縮影。這一類問題的表現,試把其他界的人移植其中,或也將呈現相類似之舉,只是程度深淺之別吧?!

只是,醫界問題的嚴重性之不能不正視,在於,他們在現實體系下,是受到良好教育的一群,其外在表現有所爭議時,那麼,這個體系整個是該受到檢討的。何況,醫師的養成教育,在所有專業領域內,算是相當完整的一支。

從腸病毒說起
前此台灣社會發生了腸病毒感染多起,有些例並造成了死亡,在社會及媒體關注下,普遍造成了社會的恐慌與疑懼,唯恐禍及家門。其間經歷了美國疾病控制中心(CDC)專家協助檢視,然而,元凶是否腸病毒仍未十分確立。

更有北部出名的私立醫療部門參上腳,在媒體上大加宣示,號稱腸病毒感染眼部()可能造成眼肌麻痺,更以一斜視患者加強大眾印象。病因未明,論證則待查,理未易明,更應謹慎行事;未經查證,而以呼籲之名,徒讓外行社會大眾人心惶惶,醫者情懷難道如此?!

腸病毒的流行顯現了台灣醫界學術空洞,只得邀約遠來和尚唸經!也呈顯部分人士的冒然躁進,以專業人士自居,卻發表了非專業的論述影響民心;更暴露了媒體界缺乏專業的認知與求證,而隨著少數所謂專家之言起舞,舞弄聳動了人心,使之心慌意亂。

殊不知台灣的民眾欠乏安全感,醫者、媒體人員於心何忍?!

再談醫療分業
近日報載,醫藥界人士將連袂拜訪主管機關,商談醫藥分業開辦以來之問題,並謀解決之道。

醫業分業,對雙方來說,都是一種挑戰;面對挑戰,需要的是領導智慧以度過難關,領導的法則是公信力,領導的本質是熱情投入與前瞻,雙方在攻守之際,卻均以防衛己利為先,而把患家的利益與方便,法律的尊嚴,撇在一旁,棄之如敝屣,徒讓社會引為笑柄;專業人士遇到問題卻如此,台灣社會焉能不亂?

醫藥分業的問題讓我們正視到,醫藥雙方領導階層的領導風格缺乏應付挑戰的應變與彈性,而扭曲了專業形象與格調。
生命體的基本功能是,在變動環境中,維持穩定與平衡的能力。時過境未遷,這一種機制,我們樂見醫藥雙方終於願意再面對協商而謀解決之道。

無法忽視的經濟(利益)取向
上二例,其實,隱含的都是利益之爭,利益之爭呈現的層面更廣及於成員以及領導權風格。領導權的爭執,更顯現了,這些群體成員的素質與心態,間接影響的是醫療品質的良窳與健保體質的水準。

台灣醫界最令人憂心的就是這一些問題。尤其是領導權的歸屬與屬性。近年來,各醫學會選舉的不良風氣,早已引起多數會員的憂心;台灣社會選舉的不良習性,竟也漸染及專業屬性的各學會。可嘆的是,號稱專業的行業,其選舉方式竟多抄襲社會選舉的負面模式。

或許,這是台灣社區邁向多元化的陣痛吧?!
然而,我們難以釋懷的是,所謂的社會菁英如此,令人對社會(醫界)的前途不敢樂觀。

醫者倫理
醫者的倫理,應該如同法律哲學家富勒(Lon Fuller)所言,不只需要「義務的道德性」,更要有「雄心的道德性」;前者只要求避免錯誤,儘量做對,後者則是盡一切所能去充分實現潛能。


面對生命、面對生老病死,得有如此的胸懷!

註:腸病毒的眼部感染,屬70型或變異型的柯沙奇A24,非71型。1之差別,失之千里,要認定其相關,非有證據不宜妄加揣測為妥,否則徒然引起社會慌亂。這對於社會的健康教育不是正面的。
  • 相關連結:附錄 ()  ()  ()  ()  ()
    ~本文摘自《台灣素人》

醫、病之間記事 黃文龍

附錄三、
醫、病之間記事
 黃文龍

「嘛是醫生—走入醫業」
一九七一年夏,搭車驅馳在返鄉的鄉道上,雙親和老祖母從車中的收音機聯考放榜聲中,得知我被分發在南部私立醫學院。未更上層樓躋身國立級醫學院,以和父兄同為校友,或多或少引發二老美夢未圓的遺憾與唉嘆。

  「嘸魚蝦嘛好,嘛是醫生仔!」老祖母的開腔與豁達知足,方打破車中的午後沉悶,而使聞者釋然而笑。

  就這樣,我跟「嘛是醫生仔」的一些人走向南方,走入攸關生老病死的醫業長路。

  歷今二十有三年的不歸路,受、想、行、識的種種,倒也覺得不虛此行。

  下述幾則經驗、心得,其實真正感覺是,五味雜陳不知如何述說。想來怕是,做為醫門的第二代,竟然生產力與經濟力不如前朝;只好一番緬懷,另加冀望,寄望全民健保福利巨傘下的醫病關係福利共生;互利其生,則蒼天有眼、庶民有福。

生死印象—死得瞑目
某年返鄉,目及外科醫師的父親急救一名車禍患者。幾經救治後因回天乏術,經親屬同意下宣告放棄。逝者卻睜目未閉,狀極悽然哀傷。父親幾度以手閉合其眼皮而不可得。俟家屬(雙親)抵達,似聞哭泣聲後,其家屬復以手閉合其眼,竟然不再張目,好像安詳離去的情狀。旁觀者均動容。

奇妙的親情,還是眷念世情,不忍遽別!?

兩軍對決—醫療糾紛
某年夏季,自學校返家門,父親診所外人群聚集,或許是又有意久事件。診所對面竹籬笆旁水溝岸,卻或蹲或立,七、八名江湖人物凝視四方而氣氛詭異。

事出於一名鄰近失怙女孩因盲腸炎經家屬陪同求診,經建議開刀治療未果。數天後,因食用番石榴而腹痛加劇。經勸之轉診省立醫院,以免延宕就醫。她的親友則下跪請求無論如何要收容以救一命。熬不過家屬的請求,當晚即施行急診手術,發覺盲腸已破且併發膿腫。隔日則罹敗血病而逝。

家母心有未甘,急難相助卻惹來是非。朋友們看不過去,也招來江湖兄弟若干,圍堵診所門前;兩軍對峙,令我終身難忘。
事過後,父親兄淡然說聲:「當醫生,一生總難免遇上不順遂的事。」在往後的行醫生涯裡,他未曾放棄自己執著的醫病之間的倫理,但是對於不平常的病情與請託,更加審慎將事。

醫德、醫得
友人提起,曾在北部名教學醫院實習。有一天,隨主治醫師例行巡診病房。離去某病房時,病家()忽然掏出一包『禮』,該主治醫師則動作熟練似的塞入胸口衣袋,咧嘴向眾隨行小醫生稱:「這是醫得,醫生應該得的。」眾皆竊笑。

筆者想起一則古老咒言:(摘自牟斯著:禮物)
汝已贈禮,但汝未贈愛心之禮,汝未贈仁心之禮;
汝恐早已一命嗚呼,若非我先預知危險。


據聞,Gift,其有禮物與毒物的雙重寓意。難怪,紅包禮在普遍存在的社會現實中,獨醫界特別引人非議。

理想的醫病關係是互動的
正常的醫病關係,會表露出人性由衷之情。康復的患者,只要具有不太離譜的性情,離去之時,總會有種注入心靈深處的目光印象。這類人性經驗,其實是醫者最高的享受與報酬。在家門中,我有幸習得這類經驗。而社會對醫者的期待,也是此類人道上的強烈要求。

只是我們希望社會不要忘掉,醫院是生、老、病、死的場所,有最美好的事,也就有最醜陋的事,這是一種存在社會現實事實。

需要包容的,是彼此( 醫業人員與病象),而不是無知、誤解而造成衝突,或淡然以對的。

    理想的醫病關係,我們盼望的是,一種互動的期待與要求,而非單向的苛責與懲罰。
 ~本文摘自《台灣素人》

給阿母的一封信 黃文龍

附錄四、
給阿母的一封信
黃文龍

阿母啊!又讓著驚了,這一回,大概要讓輾轉反側,難以成眠數日了。

一直沒有告訴您,我入民進黨的意念、行動,是因為,成年的我,應該有自主能力了。而且,這個社會已多元化,一個合法的民主政黨,正如國民黨一樣,應該不被異樣眼光對待才對。

如果,入民進黨會成為報紙的熱門消息,那這個社會,還未進入常態。唯有,參與政黨( 不管是什麼黨)不被異化,這個社會才有可能步入民主社會。

有人說我勇敢,那其他人都是懦弱的囉!有人說佩服,那表示這個舉止是需要異於常人的智慧、勇氣及見識的了,有人說,我是傻瓜,那聰明的您,是希望如何取捨呢?

有人說,人數好像少了一點,起不了什麼作用,太醒眼了,引人注意。

那為什麼,說的人不加入呢?

說醒眼,引人注目,加入民進黨,又沒有什麼利益可取,引人注目?引情治單位的目?!

阿母啊,常說,人啊,看眼神,落淚時才見真心。好幾次,看到電視中社會運動的您,不是也落淚了嗎?為什麼?我們還要隱藏真心呢?這真心,是關懷、關愛的心,是人道的心哩!


常說,終戰初年的事件,左右為難與義憤搥胸,手拿飯糰,以助之我軍。那份同胞愛,如今又消逝在何方呢?當我們對前途都茫茫然無所適從,不確定感,引發社會的不安,在不確定中,連我們願自我追尋,都得引人注目,招來異樣的眼光!?
 ~本文摘自《台灣素人》

敞開心靈的眼睛—寫在高雄眼庫角膜移植2000例紀念 黃文龍

附錄五、
敞開心靈的眼睛—寫在高雄眼庫角膜移植2000例紀念       
黃文龍(2007.11.9)

當年辛辛那提角膜捐獻台灣,洋記者稱之「讓你看得見的禮物」(Gift for sight)。數週前,聽王惠珠教授說已及2000(包括國內外)。此事,一時間也訝異有這麼多數目的手術例,等於說,至少1000名患者捐出角膜,也有多於這數目的家屬同意如此善舉,這是要有能敞開心靈眼睛的人(及家屬),才能匯成如此盛事。至少,我做為一個眼科醫師,到目前為此,還未能如此灑脫地寫下捐獻聲明;僅止於,十年前,和環保界朋友簽了身後火化的同意書而已!汗顏!!而大多數的捐獻,是來自國外的,從斯里蘭卡到辛辛那提等美國各地眼庫咧!斯國是戰亂頻繁窮困之地,美國是深度資本主義的國家,角膜捐獻卻都源源不絕,是宗教因素使然?亦是文化因素或制度使然!?紀念之餘,我們是不是該思考,如何降低角膜來源的外來依賴?!視障的作家海倫凱勒說:「有視覺的人,看得很少。」她更說,如果,她是大學校長,她要開設一門必修課程,就是「怎樣使用你的眼睛?」也是視障的演化生物學家兼軟體動物學者海拉特˙韋梅耶(Geerat Vermeij),他是用雙手『看』世界,「我們的眼睛只看兩度空間,他用雙手卻建構三度空間…」,利用天賦的嗅覺與聽覺,以手觸摸貝殼、化石,建構出「生物與天敵的競爭」的生態和演化論點。

二位視障者都有自傳,是讓人敞開心靈眼睛的二本書—《假如給我三天光明》(海倫凱勒著)、《恩典之手》(海拉特˙韋梅耶)

這些,不是感想的感言,而是,會讓亮眼的我()汗顏的憾言。

台泥礦區礦權中止情境與歷史脈絡 (上) 黃文龍

(壽山國家自然公園誕生背後故事的另一故事)(上)
黃文龍(前「柴山自然公園促進會」會長)

 「台泥礦區礦權中止情境與歷史脈絡」
日前,包慶天先生在貴報『頭家心聲』提及:沒有吳敦義先生的停止礦權,就沒有今日的『壽山國家自然公園』!包先生的關心壽山與懷念吳院長令人理解,但是作為一個長期的愛山觀察者與瞭解,似乎『壽山國家自然公園』誕生的事實,是有另一段的情境與歷史脈絡。任何環保議題的解決,行政力量與體系的介入是關鍵,是以客觀地說,『壽山國家自然公園』的成立,公私部門的協力是缺一不可,尤其壽山問題重重:有原住民權益、國防要塞、資本家利益權益、生態地質危機,又中山大學居其南方,若非其難題萬端複雜則早已成立。包先生用心良苦,以吳院長中止採礦為由而居自然公園成就首功,柴山之神有靈或也難同意;而吳敦義先生當年至今或必也有難以承受之情吧! 

    吳院長當年就任高雄市長是七十九年六月,依礦業法壽山台泥礦區礦權終止是八十一年十一月。當時,民間環保團體基於礦區汙染鼓山區及周圍環境已久,屢引起居民抗爭,對全體市民健康也影響甚鉅,在此環保意識高漲的社會氣氛之下,於情於理礦區業主也已難以繼續採礦。任何有智慧的地方首長也斷難同意業主延伸其礦採權。 
 
 為了免於讓這座市民厝邊的自然公園,在礦採終止後淪為無人管理,或濫施炒作,並以爭取這座原始山林成為自然公園為目標,文化界人士吳錦發、鄭德慶、王家祥(當時任職貴報副刊主編)、王建得、涂妙沂、民眾日報蔡幸娥、楊吉壽、洪田浚等人,遂於八十一年五月成立『柴山自然公園促進會』(今柴山會之前身),以催生成立自然公園,以保存原始園林,使之成為最佳自然教育、生態教育、環境教育的場所;從關心、凝聚了對山的感情,進而匯成一股社會保護柴()山的力量,並呼籲公部門落實礦業法規定,責成業主復舊。以柴山之名是較有人文意味;壽山乃延續日據時代名稱,含有殖民封建意味而不以之為名! 


八十一年民間推動過程與公部門回應 
 
   之後的八十二年四月,『柴山自然公園促進會』委請陳玉峯教授、黃吉村老師規劃而提出『柴山自然公園綱要計劃』,爾後至今,山之規劃大致不出此一藍本。同年六月,市政府也委託中山大學完成『北壽山生態資源調查』。在八十二年五月,『柴山自然公園促進會』行文經濟部、內政部,呼籲成立『自然公園』;八十六年二月綠色團體與民代請會吳敦義市長,建議成立『柴山管理委員會』;同年四月市政會議通過『壽山自然公園推動委員會設置要點』;但直到八十七年七月,「柴山自然公園促進會」基於市政府過於被動,遂拜會黃俊英副市長,建議『委員會』要有步調與立場,而促成『委員會』草擬『五大分區劃設原則』。
  
 
其間八十八年六月市府曾公告『自然公園範圍』,之後吳院長未能於市長選舉勝選,而由民間繼續監督公部門持續推動自然公園。綠朝政府就任後,持續修頒『管理自治條例』、『野生動物保育自治條例』、研考會出版較完整之『自然公園柴山之旅』,以及『壽山自然公園五大分區劃定整體規劃』等文書作業外,柴山監督幾以民間為主力,尤其是楊娉育總幹事及藍培榮老師領銜下的『柴山會』。九十五年底,民間團體再以『環境政策白皮書』拜會各市長候選人,以及推動成立自然公園。
  •        【閱讀(下篇)】
 ~本文摘自《台灣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