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峯
綿綿、密密、長長、細細又索索的冬雨,來自虛空之上數不清的,淋浴後的大小毛怪,奮力大跳「西米」抖胯,抖落兆兆億億水毛針,滿天紛紛直落、斜插、飄浮也甩尾,然後有的裂解成更細碎的微粒浮懸、漫遊,總成虛空的樑柱,撐起不斷掉落的天頂蓋。毫無疑問,雨水是天柱,否則天就塌了下來。
陳玉峯
綿綿、密密、長長、細細又索索的冬雨,來自虛空之上數不清的,淋浴後的大小毛怪,奮力大跳「西米」抖胯,抖落兆兆億億水毛針,滿天紛紛直落、斜插、飄浮也甩尾,然後有的裂解成更細碎的微粒浮懸、漫遊,總成虛空的樑柱,撐起不斷掉落的天頂蓋。毫無疑問,雨水是天柱,否則天就塌了下來。
陳玉峯
1970年代政治口號、浮世鮮明的「家庭(客廳)即工廠」是台灣鄉鎮即景,我只要回老家北港,街頭巷尾、老弱婦孺大都圍繞著一大捆的成衣「剪線屎」,收、放成衣的小貨車穿梭隣里,一捆一捆地裝與卸。
不只家庭勞力代工,鄉間年輕人大量湧入工廠,在嚴重欠缺勞工、女工、童工人權的年代,打造著台灣的「經濟奇蹟」。
陳玉峯
來興兄的畫除了藝術的本質性俱足之外,多了一份濃濃的土氣,往往不是久滯國外或都會習氣的人,所能直探其奧蘊的特色,然而,那股土氣質卻可依朦朧或莫名其妙的弦外方式,吸引著觀賞者,即便觀賞者只能說:啊!就是不一樣!
「就是不一樣」正是對應著畫家的「就是這樣」!
所謂的「土氣」,大抵只有土生土長在台灣鄉野小鎮,萬般生活細節的浸淫,面對形形色色的七情六欲,在時代普遍的價值觀下,因應不同族群、不同社會角色或地位、一樣米養百種人萬種個性,甚至於星盤走位、流年吉凶的不同時空遭遇中,呈現出某種氣質,且大部分台灣人一眼感知的「心領神會」,或莞爾一笑之謂。
這幅畫我題名為「阿花仔」。
陳玉峯
1905年10月28日,川上瀧彌、永澤定一及中原源治從嘉義出發的「玉山植物之旅」〔早田文藏(1908)的《台灣山地植物誌》〕記載,海拔約730公尺處,遇見美麗的麻竹及綠竹林,代表農墾地,而海拔900公尺以上出現樟樹及栲屬樹種,我認為清帝國時代大致上開發到海拔900公尺,往上只零星開發。栲屬物種我認為即細刺栲,其分佈上限約在今之大凍山登山口(竹崎分局多林檢查所旁側)的下停車場,海拔約1,641公尺處。細刺栲旁側一株猴歡喜,都是原生林的殘存。奮起湖地區多細刺栲。而其記載海拔1,250公尺見到白校欑(Castanopsis carlesii sessilis),我認為還是長尾栲(Castanopsis carlesii)的分佈下限。然而,這類「隨意」記載(但是眼見是真),即便不精確,我還是認為必須記錄,雖然他們只是植物分類學家的旅行習慣而已。
陳玉峯
佐佐木前輩留下了1920年代,植物種(分類群)相對準確的海拔分佈,我則留下樣區,或特定時空的組合的暫時定格,而我做愈多也愈加在知識的無知,愈知無知卻也知足。
從本多靜六、卜萊士,到佐佐木舜一等等前輩,也許他們都留下了時空生界很有意義的足跡,但有些訊息我卻遲疑。
例如卜萊士(1912年2月12日)在竹崎地區提及木棉、楝樹、楓香等,似乎將木棉看成自生,到了佐佐木舜一(1910、1920年代)描述的嘉義平原,明確地將木棉說成歸化種而自生,他說:「在嘉義以南,有在熱帶乾原(註:我使用熱帶疏林)中生長的木棉自生,並有多處形成純林。而八掌溪沿岸,尤其在觸口地方最多。在滿目荒涼,曾有大概開墾的遺跡的荒廢地,或清水溪旁的熱帶性山地,泛見在初春時,有枯梢遍開花朶的景緻,相當地引人注目,宛然是不折不扣的熱帶縮圖……」。
陳玉峯
§植物海拔變遷的地基
我消化了日本人在台50年的植物生態研究報告,我推崇不少傑出的文獻,在我書寫植被誌之時,特定翻譯了典範型的幾篇,上述佐佐木舜一(1922)的這篇,全文譯文含表格,收錄在拙作《台灣植被誌(第五卷):台灣鐵杉林帶(下)》,800—898頁,2004年,前衛出版社。
這份報告鉅細糜遺,該交代的都交代了,而且還依古典植物地理學的列表比較全球相關的植物區系,而基礎正是佐佐木氏一步一腳印苦行走出來、做出來的漚心瀝血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