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26日 星期一

【我比得到諾貝爾文學獎還高興—亞歷塞維奇女士,我愛你】



刻話真實_吳欣芸繪
看了Svetlana Alexievich(斯維拉娜亞歷塞維奇)以「第一位報導文學」寫作方式,獲得2015年諾貝爾文學獎的內涵,以及她接受訪談時,說出來的,普世人性的話語,好多次我眼眶濕潤。那是熱淚,遠比我自己得到文學獎還高興,因為只消把她原鄉的地名改為「台灣」,完完全全一體適用,而且,請原諒我庸俗地「比較」,我遠比她幸福、幸運,因為我「擁有」250萬年來台灣天精地靈山林的庇蔭與祝福,更接受全球最熱情、超越善惡,台灣禪門的草根朋友,無限的加持
台灣民間從來認定,戲棚上下或內外,都是同一種人生,沒人分得清戲夢或人生。奇怪的是,34百年來被污名化的一些台灣文人,堅持文化次殖民地的賤民位格,抱殘守缺、相濡以沫。霸權定位方格,他們絕不敢劃圓圈。於是,小說必然是虛構,還自美為「創作」,所謂的作家,自往臉上貼金,明明只是手淫、自瀆,偏偏不要臉地宣稱心靈昇華與想像創發;沒能力洞燭真相,卻自我美化為「文」學,自成小圈圈,互相抹粉、彩粧,墊高豬圈叫文壇,靠藉著外來政權的豢養,自肥而近親交配,而每當這面霸權快倒了,就趕緊靠向另一邊,玩弄著文字遊戲從中牟利,卻自命清高。就拿現今KMT快倒了為例,少數從來賣盡、利用台灣的奸佞客,又在囂張的模樣,令人反胃。
這不是台灣的特徵,而是全人類共通的「缺點與優點」,亞歷塞維奇批判說:「歷史其實正在走回頭路,人類的生活沒有創新」是嗎?只要拉寬時空,從生物演化角度俯視,人依本位、自私自利的觀點,設定了一些自圓其說的偏見而已,差別在於,人對自己價值、人格的選擇,而不在於圓謊的說辭。
顯然的,亞歷塞維奇選擇了很合筆者口味的裸真,她認為她只寫「真實的事情」;「我不需要虛構,因為真實的生活已經充滿生活的真相」!而我一生在台灣的閱歷,看不完比小說更小說的草根事實,而對一些文人創造性的模糊,以及其本身弱智鄙陋的反射,不齒。我一輩子不可能是某些台灣文人定義中的文人,而新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講出了我一生幹盡的爽事而獲獎,我當然比自己獲獎還高興,這是遲來數百、千年的真實。
亞歷塞維奇以無可救藥的浪漫,吐露永遠的天真:「我寫了30年,寫得筋疲力盡,為什麼我們已經受夠了這麼多苦,還沒換來自由?我光想這問題就想瘋了!」
我們在台灣,340年對母親母土如何免於被毒害,天然林等自然生態系如何不要再被荼毒、消滅,何時何日台灣可以成為正常國格的國家,台灣人如何找回本當具備的主體意識、歷史文化,外來霸權一再決定我們靈魂的內容……我們聲嘶力竭、遍體鱗傷,但我們沒有想瘋、氣瘋,因為那是人性使然,只不過台灣的惡質文化顯然被污染的時程太久,多如牛毛的背骨例子,找到「自我安慰與脫罪」,而且,只要背離台灣人、汙衊台灣良知的大戶,從來坐享榮華富貴,歷代不衰,請看現今吃盡台灣、佔盡台灣便宜的霸權、錢霸,綿延數代,吸吮台灣平民草根的鮮血,反過來咒罵、鄙夷台灣是鬼島、台巴子,台灣人低賤、沒水準,這樣的「外省掛」及「台奸」有多少?這樣惡魔血統在枱面上下,依然在主導台灣!
除了人性的弱點之外,台灣最主要的毒素來自宗教迷信文化所滋生的自虐,以及菁英份子的自甘墮落或沉淪,欠缺足夠多如亞歷塞維奇的浪漫與堅持。
亞歷塞維奇在開罵自家白俄羅斯人:「大眾只能靠著把小孩養大來自我安慰,接受權力有黑暗面與現實妥協,連知識份子也變成這樣……讓我非常絕望」;「1990年代我們曾經很天真地相信,馬上就能獲得自由,但自由需要自由人,而我們現在還沒有自由人!」她認為前蘇聯國家之所以走到今天的絕境,是因為人格、心靈長年被威權統治所扭曲,「只剩下見風轉舵的投機心態,既無法判斷是非,也不願承擔責任……」
亞歷塞維奇這段話同樣罵盡KMT統治下大部分的台灣人!她替我罵出了文明、理性的省思,但更深沈的價值觀、人心的脆弱面,台灣有套封建餘毒數千年的塑化劑,從來都在麻痺人心。
台灣幾萬間廟宇寺院,從來由一大票妖孽、黑道及白痴信眾等等,傳播著邪惡的偽善,利用反信仰的迷信、教化傳媒,幾乎沒有例外,悉數傳播奴隸、賤民的修身養性、捐獻佈施,以此「功德」成就邪魔,就是完全放棄探討社會結構的因果、服膺數千年帝制皇權,將政權視同帝權,不容忍任何質疑,最低級的甚至直接禁談政治,另一極端則大喇喇地統戰大小宮廟,稍有人不從,一則利用「愚民義和團」,以一臉偽善、偽慈、偽悲,高倡美美的爛調,重覆表面無懈可擊的善良,遂行麻醉式的偽道德勸說;另則祭起民眾對鬼神、靈界的無知,大行咀咒、威脅、恐嚇的酸語臭詞,罵街、罵天、罵地。
台灣未來350年可以進行的文化改革,宗教、價值的文化結構暨內涵,絕對是最重大的挑戰,也正是台灣能否擺脫歷史夢魘的關鍵,如何走向健康心態,建立國格的根基。
讀者朋友們,特別是年輕世代,這個議題最值得大家深入究析,否則,新世代也只能如同亞歷塞維奇的「想瘋」、「氣瘋」,卻解決不了根荄核心問題。而我近年來打入魔界的方式或途徑,是先找出台灣傳統宗教的正面,也就是自覺的能量,相對於過往數十年前,前人(包括我自己)從純批判角度的切入。世界上沒有完全或絕對負面的東西,覺性的啟發,可以勝過負面的非議,真誠面對自己的缺陷,才可能跨出悲劇的輪迴,而且,人只要活著,無時不刻不是處於自我鬥爭之中,任何起心動念,都必須進行內在的反省。因此,自我標榜在做善事的人,有可能正處於惡質的污染心。我第一次訪談台灣號稱至尊善霸的泰斗2小時,我寫出的心得記錄,第一句話是:「那些自以為在做善事,一切都是美德、慈悲的人,很可能是很恐怖的人,因為他的內心滿滿的,都是慈悲、善良、道德,滿滿的都是,以致於整顆心沒有空隙,無法填其他的東西!」
我向至尊說:「佛陀問世的25百多年來,世界的善未曾增加一分,惡未曾減少一分。」結果立即遭到該批「修行人」打臉:「哪是這樣!台灣要不是有我們,就沒有今天的善,因為有了我們……」好可怕喔!他們提醒我永遠的反思,他們顛覆了我長年對佛法、自覺心的體悟,我只知道無心、無念、無住,我完全不懂得如何慈悲行善。
就連大乘唯我獨尊痛斥的「一闡提(Icchantika)」,都存在兩個完全相反的極端解釋,而所有的解釋,無非希望破除各種無聊的自我設限,還歸本然的自由自在,偏偏我們的宗教魔界,卻恆向執著處渲染;從來惡魔講出的,絕大多數都是美美動人的好話啊!
看了亞歷塞維奇痛批自家人的話,我懷疑台灣70餘年的統治者完全是同一批人,而她竟然天真到說出:「獨裁是一種很原始的政權……這些領導人根本沒什麼教養」;「……深感史達林不只是無所不在,甚至是我們的價值座標」;「現在的獨裁者已經進化了,世界各地可以看到不同的變種」!請轉身看看當今的台灣領導人、部長、院長……她的話,讓我懷疑我們是異父異母的同卵雙生兒!
我在19801990年代不斷口誅筆伐台灣惡魔,也反覆提醒國人:一切都在「進步」,包括統治技巧!「任何人跟怪獸戰鬥,最須堤防的,不要自己也變成怪獸!」2000年代我痛批DPP已經KMT化,如今呢?!KMT當然要讓它死盡、腐盡,但我已看到2016年之後,另一波劫難了,而且,我從所謂的「第三勢力」,看到更加沉淪的品質,所以只好繼續培養更年輕的新秀,核心的議題就是反省能力、人格選擇、無私性靈的培育。涵養是培育出來的,幾萬年來人類的基因並沒有顯著的改變啊!然而亞歷塞維奇竟然可愛到批判「領導人沒教養」,可見她善良得有點兒智障。
她在1990年代的民主改革「充滿熱情,但近年卻轉為失望,政府由少數既得利益者掌控,媒體充斥政治宣傳,平民生活絲毫沒有得到改善……」台灣呢?1987年解嚴,乃至千禧年首度政黨輪替,凡13年我視為台灣的文藝復興時代,很可惜,阿扁上台後,台灣社運就爛趴了,台灣社會的反省力死亡殆盡,都被台灣傳統的「教養」腐蝕光了。而2016年呢?我絕對支持小英,但我已看到第二、三波台灣人的腐化正在發酵,因為傳統毒素從未被革命,我也懷疑DPP有何信仰或內在台灣正面精神的內化!因為迄今我們還沒有足夠多的「自由人」啊!這「自由人」等同於「覺悟者」。
你看不懂我在談的精義沒關係;你要反駁、批判我,歡迎!文化的咀咒如果不能被破除,再多形式、權勢者的輪替,只是鬧劇或悲劇,來自中國及KMT的毒素太久、太深,而且,近年來他們對台灣社會、整體正面力量的折損太過龐大啊!
我欣賞、讚嘆亞歷塞維奇田野、口訪的精神及拚勁,她得訪談幾百人以上,才寫成一本書,她更要逼出、誘發受訪者,說出內心深處的恐懼、希望與真實的感受,「光看他們如何把痛苦說出來,本身就是一種藝術」;「每個人身上都有祕密,採訪者得一再嘗試新的方法,幫助他們願意把噩夢說出來」;因為「在我們的文化裡,故事大多透過口耳相傳,很少寫下來!」
台灣情境幾乎一模一樣,我直接將台灣34百年外來政權統治下的主體文化稱作「隱性文化」,因為它只能在地下口耳相傳,且躲藏在禪門不立文字的神話象徵中,暗暗流傳,正、反面解釋都通,以致於台灣最大的正向力量,始終包裹著最齷齪、下流的外衣,也讓一大票「惡鬼格」的台灣人,頻常藉助模糊地帶,左右得利、上下其手。亞歷塞維奇及白俄羅斯社會的涵養程度,雖然不宜拿來跟台灣相提並論或相互比較,不過,從她在罵「連知識份子也變形成為現實的妥協者、接受權力的黑暗面」看來,台灣的知識分子顯然不堪得太多了!到底台灣還殘存幾個「知識份子」啊?!當啞巴,坐享既得利益者還算不錯的,歷來以台制台,扛著台灣反台灣,不管那個政權都吃香喝辣的,一大堆喔!我也看到2016年以後,許多本土變色龍已經搶佔好各大位階,準備繼續大幹一票了。
為什麼?因為台灣迄今從未實施轉型正義。轉型正義不該只針對外來政權的劊子手,也該針對一大串假台灣人知識份子,更得面對數百千年來,從未被平反的歷代冤魂,包括動、植物及天然生態系。我是個不善「做人」的人,一生從不懂得「社交」,但像我這樣人面窄隘的人,遇見過的「台奸奸」,少說也有幾打以上。雖然我同情多於不屑或鄙視,但為私利卻傷害整體之善,畢竟只會引起社會反覆擺盪的振幅、頻度加劇,橫教更多的台灣人,輪迴在業障的迷途。我了然善惡的弔詭,除了無念、無住地,相互激盪之外,也無計可施。
我一生相信藝術就是反應時代的夢魘與希望,只要是誠摯、真實地面對自己、面對靈魂與神鬼,或終極究竟處,則不分人種顏色,血液通透是紅的,感受一個樣,不過,台灣與白俄羅斯未免相似度過高,畢竟我們真的是「活在黑暗時代」,雖然現今表面上台灣已經百無禁忌,從沒有自由的秩序,走到沒有秩序的自由,我還是期待,可以走進內在更深沈的自由。那種自由,徹底以自律、自重、高度反省暨反思為基礎,進而可以放下心念的黏附。
上學期末,我曾經敦請修習我三門課程的學生,嘗試在一個月內,列舉值得自己關切、瞭解的,全球十大事件或議題,或任何國際、歷史大事,並且,試著在一年內,可以連結到其中至少一個議題,身體力行去進行關切或付諸行動。而今年白俄羅斯作家亞歷塞維奇的獲獎,給我天涯若比鄰的實例增添一則,在此,我特地以她的事例,浮光掠影地提出,期待台文系所的學生,儘可能閱讀、追溯我們遠親的故事。不久的將來,我很想邀請亞歷塞維奇到系上來演講或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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