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6月26日 星期日

【應現茄苳】

 陳玉峯

 

埔里列管編號27的老茄苳樹鬱鬱蒼蒼(2022.4.1),他的樹冠幅比出愛心符號。
 

有位女兒,為她媽媽的懸念,輾轉找我:

「陳教授您好,我母親(白女士)……想跟您討論有關南投縣埔里鎮列管第27號茄苳老樹的事情,因為……,老樹面臨被砍除或移植的風險,但因樹齡已高,我母親不想要讓他再受苦了……母親非常想要連絡上您,但是……」

我有種奇妙的感覺,彷同接收到某種特定的波段,從而自然而然地答允、去電白女士,也約好41日我去看茄苳樹。

就在埔里鎮西側,台14及台21公路匯合後,經愛蘭橋進入中山路右轉前,一株昂然向天、壯碩非凡的巨樹矗立幹道東側。

當白女士及夫婿簡先生指著大茄苳時,我有說不出的五味雜陳,因為我進出這條通路近百次,從來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我還是所謂的植被調查者?!茫茫人海眾生一向不也如此,我們一直錯失而過無數的福慧靈照,如同六祖一句:何其自性本自清淨!何其自性本不生滅!何其自性本自具足!何其自性本無動搖!何其自性能生萬法!這不是五句,而是從來一句。

我怔怔地望著他那無限生機的力場,無法說無法。

我抱抱他,與他無話的對話。

我不是腦中一片空白,只是無住無念;我好像忘了所為何來。

聆聽他說法了好一陣子。然後我得「工作」。

估計他的身高約11公尺;我懷疑他是兩株連體合生,而且兩株恰好都是雄株,因為我找遍了地上,並無苗木的存在。

我以軟繩一端綁樹枝,從兩巨幹上拋擲過去,也請簡先生將繩端固定,量了西側幹周長515公分,直徑約1.642公尺;若以一株計,量其離地(上側)約0.5公尺處的幹周為675公分,合幹直徑約2.15公尺。樹冠半徑約12公尺。

西側幹在離地約3.5公尺以上的主幹,據說在19999·21大地震連震中斷折,推測事後施以「截肢」,因而如今看來,仿同齊口切除,切口下樹皮再度萌長側枝不少,23年來眾多小徑側枝業已撐起半邊天,而全樹樹冠老早完滿。以春天故,生意盎然、一片祥和且從地上天,氣貫整個大樹場域,人在樹旁,恰似坐定紅塵、八識不興,自有天穩地定之勢。

依地形、地勢,此樹位於東向坡近溪溝處,溪溝約南北走向,雖公路、住宅等,整地填土鋪路,而形勢俱在。其下,水田佈陳,牽動時空迤邐,足以連接世代變遷。

茄苳中、上段樹幹及粗枝條上,由於冠層聯枝累葉的水氣保濕層,夥同埔里本自具足的大氣濕度,著生了諸多的附生植物,以星蕨為大宗,海州骨碎補、抱樹石葦點綴其間,誇張的是,以溪溝地氣上來的恆濕作用,造成姑婆芋及大黍「生態轉位」,從地生翻轉上樹56公尺,形成著生空中的現象。

姑婆芋、大黍之上樹,係拜鳥類排遺、萌發之所致。

樹下,人為斷續割除高草,林冠垂直投影的範圍內,光照相對較低,草本以來自美洲的馴化種數珠珊瑚較佔優勢,小花蔓澤蘭、紫花酢醬草及大黍次之,石塊上麕生一叢腎蕨,其餘如姑婆芋、密毛小毛蕨等。

林冠影外,陽光可直射部位,在除草壓力下,形成大花咸豐草的矮型社會,伴生有大黍、紅毛草、鵝仔菜、山蒿苣、紫花酢醬草等,下側以近溪溝或潮濕,火炭母草蔓生,姑婆芋間生其中,也有自生耐旱型的馬櫻丹盛花中。

顯然的,這株茄苳公一直有人在細心照顧著。

我觀此樹,觀進三百年前,此地應是茄苳帶狀社會,原始林木鬱鬱蒼蒼,樹下溪溝流水淙淙,困而前人在其下伐木除林,開闢成水田沃野。拓荒過程中,保留了此株少壯木,作為休息時的林蔭,而蔚為大樹迄今。

白女士回憶童年,她媽媽每逢農曆初一、十五,扁擔、米籃,一邊放著祭拜供品;一邊她坐在籃內,前來茄苳公祭禱平安與豐收,她半噙著淚水說:

「記憶依稀中,看著母親虔誠地拜著茄苳公,如今好像遙遠的另一種無邊無涯的親情,不只聯結著我與老樹,也聯結著我家、公族、世世代代與故鄉,我一聽聞公族要移除老茄苳、賣地,如同晴天霹靂,晚上睡不著、恐慌著急,不知如何是好。樹,是有靈性的,為什麼他會伴同著我們白家世世代代,為什麼他會出現在我家,他不只是自然天地賞賜給我們,他本來就是我們血脈的一份子,我沒辦法去形容那種感覺,他就好像我的心房心室,一壓一縮地告訴我他正大喊求救……所以我急著找教授……我去公所、我到處奔走,樹是我的記憶,我是樹的記憶……曾經我父親辛苦地保護、捍衛著這株樹,他才能挺立下來……

我凝視著白女士與她的夫婿,我了然此間情愫與內中曲折,事實上,老茄苳在我們無聲的對話中,已然示知我一切。老茄苳等同於應現觀音,他從來守護著埔里糧倉,埔里盆地本來就是水源原鄉,曾經埔里濕地就是茄苳林的大本營,在文明拓荒的進程中,母親母土的深沉記憶將近蕩然不存,只靠藉埔里殘存的多株茄苳老樹,維持一縷氣息,白女士試圖保全這旅埔里地理的命脈,白女士也將靠藉接下來她的佈施天地而改變她的生命境界與磁場,我看見的是一幅詳和氛圍,流露草根台灣的真性情。

曾經台中「茄苳王公」找我「搶救」,在樹幹上浮字「玉峯」兩字,教我追溯茄苳的前世今生,解讀了他的天演奇蹟,撰述成台灣茄苳的全資料,也在在地人結合民間愛樹人士等的努力下,台中市政府易地予建商,保留了台中市中心的故土印記。可以說,台灣低海拔乃至平地,最與人文相互示現的茄苳,自古最富人情義理的滋味,直入人地情操的意象象徵,而人樹相互輝映同根生的情懷。

茄苳的樹液近似血紅,或許仿同與人血脈相通?加上農業時代水源是存活關鍵(現代何嘗不然),凡茄苳(林)茂盛處,往往也是宜耕良地,故而茄苳成為水田文化的象徵,他是台灣最富人情味的民俗樹種。

再一次,茄苳公找我見證本自具足的台灣土地倫理,讓我加註一筆台灣土地的芬芳。

2022年,我畢生學習的所謂植被生態學,自然而然地呈現觀音生態學,直逼生靈萬態、連通一貫而了無痕跡。

 

這株白家古樹鎮守埔里鎮西界交通要道,保全埔里原鄉地文的生深層記憶(2022.4.1)。

 
我認為這株老茄苳可能是2株雄茄苳連體合生。如果是單株,其幹徑達2.15公尺;如果是2株,以西側株為例,幹徑約1.642公尺,粗估樹齡約3百年上下。
 


 樹幹上附生的星蕨。

 

樹幹上附生的海州骨碎補。
 

樹幹上附生的抱樹石葦。
 

樹幹上生態轉位的姑婆芋與大黍。
 

茄苳老樹美學。
 

樹冠垂直投影下的小花蔓澤蘭、大黍、姑婆芋等。
 

樹冠下的數珠珊瑚。
 

樹下的紫花酢醬草。
 

西側大樹幹在921大地震期間斷折後,約23年長成的側枝幹。
 

樹下方的溪溝及水田區。
 

簡文奎、白玲真伉儷與筆者合影(2022.4.1)。

 

2022年5月29日 星期日

【櫟緣—代序】

陳玉峯

 

 

2021年元月1820日,應富哲、藹光伉儷及國禎之邀,我驅車到大武漁港會合,說是要勘查瀕危櫟族的處境,且他們事前寄了一堆先前民間與林管處論議林農或開墾伐木案例的資料給我,我無法只憑一些文字敘述,去判斷我尚未勘調過的山林生態系,因而有了這趟大武行。

第一天,富哲、藹光導引,我迷糊地跟著上了一處小稜丘,我不知身處何地,只不斷地聽到來自國禎的刺激:

「老師,這種你不認得,這叫灰背櫟」;「這種大武石櫟你也不懂……」,甚至還拿我44年前,恆春半島南仁山的老朋友來「考」我,我心不在焉,也百般矛盾,深怕山林植物認出我來。

我是抗拒著再度投入闊葉林海、重操舊業。

是的,我不認識此一櫟丘太多植物了,甚至連40年前熟透底的港口木荷、恆春紅豆樹,我都得仔細端詳才敢相認。

然而,櫟林眾生認出我來了。

暖暖亭側一株枝葉繁盛的灰背櫟,開展著不合時令的,三個充實飽滿的殼斗堅果,掛在斜擺的枝條上。藹光、富哲都訝異於為何元月中旬,尚有如是完美;藹光說這是為我保留的,他們為這片珍異美林付出了30餘年的真情,他們曾經飽受開發的創痛,他們當然寄望任何人可以伸出援手,而藹光曾經在20多年前上過我「環境佈道師」密集的課程,也了然我一段山林滄桑史。

 



灰背櫟的贈禮(2021.1.18;暖暖亭)。

 

只是,我延退一年,又已退休兩年,實在欠缺理由或動機重拾山林苦行路。奇妙的是,山林精靈自己會安排。見過、拍過灰背櫟的贈禮後,出暖暖亭前往安朔區農場,看伐木後況的途中,巧遇台東林管處的一位有趣的巡山員,他與富哲伉儷是舊識。從巡山員口中得知,台東林管處新任吳處長恰好我認識,於是在山上我跟處長聯絡,我們下山後去拜訪他。

我心裡想的,還是「如何脫身」,只消把富哲、國禎等,介紹給吳處長,以吳處長的仁心宅厚,必定能為蒼生造福;元月20日我們下山後,依約前往林管處拜會,之後,隔了約3個月,我到台東林管處講演3小時課,順道前往延平林道,而長尾栲盛花相迎。

 

長尾栲雄花穗在霧雨中(2021.4.8)。

 

之後,430日,應東北角靈鷲山心道法師邀約,首度踏勘荖蘭山區楠海世界,而40年前(1981)我已經拍下當時只是白袍子等次生林及草生地的荖蘭山。我承諾調查荖蘭山楠木林。

 

 

546日,應國禎、藹光、富哲安排,首度調查浸水營古道西段,承蒙大漢山神暨古道無窮精靈啟示,回來後,人魔病毒迅速天演自然化,且在台灣猛爆,遂以一個月時程內,完成古道夢一書,演繹南台灣造化奇異區,提出包括東南區自最後一次冰河期及小冰期結束後,生界流轉的結構性因果,並立即銜接玉山40年變遷大書的後續撰寫,813日全書大致完稿,而後,825日展開東北角山林調查,此間,真的不由自主的,我竟然以櫟緣故,生平第一次跟著人家的招標、投標,而成為「廠商」代表,承接東南區櫟林調查案。

在此之前,我對大武的印象,雖然20052007年調查全台灣千餘公里的海岸植被,已然勘調完成,畢竟只限於海隅一窄帶,我內在意識還停留在19501960年代,在風雨之夜,聆聽著收音機緲遠曠茫的,永恆式的氣象報告:

「……成功、大武沿海,東北風風力七轉八級,大泳……」

朦朧的異世界,遑論櫟族林海。

然後,至10月下旬,一方面投入東北角楠海世界的調查、研撰,完成靈鷲山植物生態調查報告—生文護法的音聲一書(尚未出版);另一方面,除了民間上課、各類型審查案、雜務之外,98日起,調查浸水營古道東上大半段、台灣油杉區調查、姑子崙山、古道東下半段……如火如荼、左右開弓、馬不停蹄、案前夜以繼日地困思窮究,而古道夢問世的1123日,我全身倦怠、頭痛、皮膚出現紅斑而不自覺,畏寒則睡,睡起持續筆耕,我發高燒而毫無察覺,直到東北角講稿完成,鬆了一口氣,前去看診,結果,1129日立即被轉診大醫院住院一週,也發生烏龍診斷的荒謬情節,我明明是在古道得到自然史的歷史名病:恙蟲病,卻被診斷為「萊姆症」,害得醫院二小時內三度來電索回誤診證明書。此前,我拒絕無聊住院七天,堅持122日出院,因為該夜,朋友宴請好吃的食物。

 

萊姆、西瓜、鳳梨恙蟲病。
 

大致上,20219月上旬以降,已然浸淫在東南區生靈的懷抱,而不斷出入「櫟林三昧」,且約自11月底以降,全然苦行於東南半壁時空生界大化流轉,1220日完成期中報告草稿,且持續於山林江湖各地浮泛。

202215月,我的思維到第八意識,渾然融入櫟世界,終於在512日深夜,期末報告寫一半時,豁然開朗於櫟林的前世、今生、來世,斷然宣稱「櫟林共和國國慶日」誕生。

然而,我思維系統組織能力在5月下旬出現衰弱現象,櫟精靈龐雜的音聲我掛一漏萬,而我了然整體林海內外在渾然示現的精義卻無以言詮,能講能寫的,盡成糟粕殘渣而苦不堪言。

出入住櫟林三昧,是該書寫《櫟經》,而此時、此地、此人、此境似乎適合維摩一默,只以斷簡殘篇書寫有限印象,聊表一時殘壘。

 


大頭茶落花

 

 

為將來出本書先一代序,屆時,意象自有屆時的示現。

 

陳玉峯 時2022.5.29

於大肚台地



2022年5月1日 星期日

【結業式】

 陳玉峯

 

 

我總是想著哪些事得趕快做完,否則擱著就會形成不等程度的「壓力」,而拚命完成之後,常常立即又投入另件事務(一般多是研撰)的開展,然後,又變成「應該盡速完成」的案例「壓力」。「壓力」與「壓力」之間,工作完成的「快慰」時程,最短幾秒;最長二、三天。

不管這樣叫不叫做「勞碌命」、「工作狂(控)」、「不懂生活、沒有品味」、「自虐」……,從年輕時代的「座右銘」:「如果今天可以不做的事,一輩子都可以不用做」,自逼自迫。

 

 

其實自己心知肚明,「事情」不只「永遠做不完」,根本問題絕非「事情」,而是不斷「惹事生非」的「心」,且就我而言,從小到大到老的這個「心」之所以「永遠追求」,本質或根源只有一個:只為「圖個明白」!或說什麼是人、人生、生命、來處、去處,「我」是什麼?為何而活等等一系列其實只是同一個「究竟」之惑、之問、之行、之探索,同時,衍展或附帶出世俗一切的「追求」。

所謂「世俗追求」,大抵多是「過盡千帆兩艘船」、感官五識及意志起心動念的生滅,或「現實及心理」的「得失」罷了?!可是,這是絕大多數人們的生活暨一切的「理所當然」,也由社會文化習氣所形塑,撐起整個人群社會結構的骨幹。我們一向都活在系統流變網中,不管說什麼依存共生、競合拚鬥,地球已經演變成如今模樣,人幾乎不可能從中走脫。

 

 

所以「工作」也叫「幹活」,不幹沒得活。

有些人「得天獨厚、祖上積德」,躺著奢華也可活得不耐煩;我得「一日不做沒得吃」,就算常吃「剩飯菜」,也撐不了幾餐;做再多的「工作」,「餘糧」也相當有限,因為我選擇的「事工」,絕大部分都「不能吃」,我也只不過靠藉社會「正常運作」才能有附加價值存活的空間。美其名,更長遠、為世代生態系的可維繫,做些緲少的世代基礎工程?

因為是緲遠長程基礎事工,所以在「現實界」是少有「價格」的,而「價值」常常不能吃。

 

 

有史以來,人們只用可以交代自己、說服別人的一堆「說辭」代替「事實」,「事實」從來沒有如實被呈現。我們永遠不可能知道、了悟「事實」!不管所有文、史、哲、科技、神通靈驗,只要是人,就不知「事實」為何!所以人類發明了一大堆真理、認知、神明、信仰……來代替或相信,活著、生死等,都是營造無窮辛苦的沒有辛苦,只是活在著不知活、如何活,美其名叫困惑。

 

 

楊董來訊告知:「我們都有年歲了,古早時候,你寄放在我倉庫的一大堆東西需要處理了!」提醒我在一生世俗事工中打造的「業」必須盡早了斷。

我從大學年代到如今古稀齡階,對台灣生界生態自然史的林林總總圖書、調查資料、報告、影像、標本……清了好多回,也從台大、墾丁、水里、台中、台南、高雄、北港不斷地分散來回遷移,「退休」前回收、拋棄了一大批,先前也不斷清理、消除凡此業障,偏偏還是不斷地持續「造業」,是謂「沒了時」?

沒有時空」可再遲疑。我是須要到楊董倉庫,向畢生營造的事工業障跪地唸誦求懺後,一概回收、了盡歸塵入土。

 




2022年4月27日 星期三

【玄奘大學宗教系講演前引(2022.4.27)】

 陳玉峯

 

 

今天前來昭慧法師獻身佛學、佛法最力的場域演講,讓我很懷念台南妙心寺圓寂已久的傳道法師!

傳道法師在世時,最是力挺一向見義勇為、負荷眾生、力行菩薩道的昭慧法師,我認識兩位捨身為法的活菩薩,都是在社運街頭打拚的場合!

道師父曾經為我以台語吟誦心經、詩文等等,對我書寫中的台語文更是卯足全力協助,我腦海中一直有幅影像:夜深人靜的妙心寺中,道師父專注地檢視典籍,為我推敲著一字多義的古往今來,那個場景卻接近「言語道斷,真空妙有」的況味。

道師父由於頻頻為世間雞皮狗蒜事開導,面對世俗煩惱中人的嘮嘮叨叨、言不及義,就養成了一句口頭禪,每當婆婆媽媽扯一大堆時,他會說:「我知啦!我知啦!」有次,我剛要說些話時,他說:「我知啦!」我就打住。他追問,我回:「您都知道了,我何必說?!」從此以後,我未曾再聽到這3個字!

道師父大我12歲,他的待人接物、價值觀、做人原則等,一向都是我的長輩們的風範、典範或所謂的「人格者」,我從小接觸的,後來我演講常舉例說故事的,例如澎湖媽宮我學術研究上的恩人郭自得前輩、北港水果攤及老鞋匠的感人事跡,等等,本質上就是台灣隱性禪的遺風,也是數百年來「台灣最美風景是人的底蘊。

無論時代如何劇變,人情義理(捨人情而就義理)如何澆薄,台灣最神秘的隱性文化,在眾人不知無識之中,隔著時空無媒介地感染眾生,如同「靈」之與潛意識、無意識的聯結、幻變,是謂「心的故里」全然相通。

我今天就是要從台語文如「龜毛、沒疑悟、過身」等,先談禪言禪語的台灣文化,如何示現「本體、應現、方法論」的台灣傳統信仰的解構,論述台灣百、千神明其實只有一尊「觀音佛祖」,也就是人人本自具足的本心,包括王爺/媽祖/觀音也是全然定於本體論的這一尊,乃至示現成史迪奇等卡通「人物」的聯鎖幻變,偏偏台灣人還是全然不知無識。

請談觀音法理或生態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