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峯
有些事情、境遇是很巧合奇妙,而且人們面對這類狀況的第一反應就是起了一陣雞皮疙瘩,疙瘩歸疙瘩,疙瘩之後的心境或行動,毋寧才是巧妙境遇最真切的內涵或意義。
人的存在究竟是宇宙星體或什麼意識之類的鏡像,或是人的確是存在來體悟人是宇宙的主體意識?整部宇宙天演大戲中,人是主體還是工具性的,過程中的局部梁柱而已?
陳玉峯
有些事情、境遇是很巧合奇妙,而且人們面對這類狀況的第一反應就是起了一陣雞皮疙瘩,疙瘩歸疙瘩,疙瘩之後的心境或行動,毋寧才是巧妙境遇最真切的內涵或意義。
人的存在究竟是宇宙星體或什麼意識之類的鏡像,或是人的確是存在來體悟人是宇宙的主體意識?整部宇宙天演大戲中,人是主體還是工具性的,過程中的局部梁柱而已?
陳玉峯
如果人海叫茫茫,整個生界無生界無窮的際遇叫什麼?
當你的心識失焦時,你陷入所謂的茫茫然;當你集中心志、興趣或在特定目的、目標的思考時,又免不了執著、狹限,甚至堅持一段時程之後,感到虛脫或虛無,為什麼?
上次我們在南投68山路踏青,我在土地公祠廣場上跟大家分享的開場白,先提到莫比烏斯圈,比喻生死、起落並非一端點,只是流程,大化流轉中,我問自己也問大家,在無窮浩瀚的不可知中,「我」是誰?哪裡來、何處去?「我」在幹什麼?面對人生任何時空瞬間的「一點」或所謂的「當下」,你的「心」如何認知客觀環境、主觀意識,能做什麼、該做什麼、想做什麼?
陳玉峯
§車程
我在人世間剩下三千多個日子當中,我打算每一天如何過活?
據說業力是在輪迴到下輩子青年期的際遇作償付,而靈是不沾鍋的,因而古印度人將一生分成四行期,第一期叫「梵行期」,一般大約落在5-25歲,離家接受婆羅門老師的教育,也許算是調伏前世的業報吧?!
陳玉峯
~我走進深山之深、歲月之邃~
1912年12月25、26日,日本人經營的阿里山林場,從二萬坪車站出發,運載檜木原木7輛聯結列車,進行試車作業,抵達嘉義北門站,停留一星期供民眾參觀,揭開阿里山正式伐木營林的里程碑。該年底所運出的原木僅479立方公尺。
隔年4月1日,二萬坪至阿里山神木站通車,屬於阿里山森鐵的「林內線」之一。1927年之前,阿里山林場的總站及前進中心就是二萬坪,二萬坪以上,隨著伐木進程所新闢的鐵道等,統稱為「林內線」,也就是森林內的伐木、集材通道,一線穿越,上下一、二公里或更遠的範圍內,好的林木洗劫一空。1927年,這個前進中心及其火車機關庫便移上來沼平車站區。我曾經花了十多年時程,追出森鐵本線及林內線合計25條。
陳玉峯
~《妙法蓮華經》簡稱的《法華經》直接點出從蓮花「學習」而來的說法。其實「法本法無法,無法法亦法;今付無法時,法法何曾法?」,我觀蓮華瓣落,體悟意識剎那的全觀,遠在所有感官識覺之上,更從花程了然生命原力之超越宇宙物化定律、DNA本能,以及快樂法喜的「死亡」!~
真搞不懂蓮池的花開、花謝,每一朵,都有自己的譜、各異的調。
端午那天,挺水最高的那一大盞,微微開口,如同兜著嘴,欲語還休;鼓鼓翹翹的多重嘴唇,飽滿誘惑,像是預告花開,或讓我誤以為已然花開,或者也算花開。
午後陣雨中,它挺拔屹立。
隔天清晨,它業已堅挺盛放青春,嬌艷無比、不可逼視。
然而,盛展高峯期但只短短數小時,陽光下的上午10點鐘以後,它緩慢地閉合,大約以半個時辰,又縮回大花苞的模樣,但是,它合而不閉,一樣留著,欲迎還拒的圓狀開口,就這樣堅持到第三天。
陳玉峯
不用託夢,無須神話,玉山山神直接啟發我四十年釀造的示現。
今後四十年,必然有後世,從我的文字得到大啟發,解讀我台灣造化流轉的龐多奧秘,從而傳承台灣學的靈魂、結構骨幹與創發,也才能如實善待台灣生界、善待自己。
就眾生(註:指地球生態系所有生物,包括人類)天演大戲而論,台灣現今植物直接受到1350-1850年小冰河時期及1850年迄今,劇烈的上下遷徙、南北拉鋸,或東西跨越。我宣稱這500年小冰河時期及其後的變遷,締造台灣產生數量繁多的「生態種群」,也就是型態混雜、變異多元、特徵常呈不穩態,傳統植物型態分類學往往會將之區分為二至多個分類群(taxa)的物種,卻出現在同時同地,或連續、漸進分佈在多個生態帶,而跨越一~三千公尺的海拔落差,也造成1980年代我宣稱台灣多山卻山山不同、地地互異的主因之一,1980年代以降,全球進入人為暖化的生界異象暴發期,更加速、加劇種種變異或現象,我1981年首度調查玉山的大約40年來,恰好恭逢此番大變遷,即使沒有顯著的形態變異的物種,例如玉山箭竹,自從1990年代迄今,以大約30~40年的時程,即將完成或正要展開百年難得一見的大更新與上遷。
1981年我首度調查阿里山及玉山。 |
我把形態歧異,但生態地位或角色扮演相同或相近的這類植物「種」叫做「生態種群」,過往似乎只有分類學的探討,事實上最該進行生態環境因子複合型的研究,必可開啟台灣生態學的新世紀里程碑,解開若干演化機制,進而實質挹注台灣在面對全球暖化的因應之道。
在種種連鎖網狀動態交互影響的因素當中,野生草食動物則直接介入的面向,強烈到匪夷所思的程度,可惜可嘆的是動、植物生態聯手或合作探討的作為始終未能真正實質的進行,就算1930、40年代鹿野忠雄等人的雪山合作也只是起步,卻一直欠缺夠格局、有遠見的人才投入,遑論數十年來切割化、破碎化的所謂「研究」。
台灣野山羊(徐智茂 攝)。 |
我認為最後一次冰河時期北退以來,雖然可能有多次的小冰期來回,但大趨勢的增溫或上下震盪導致植被帶上遷是主要的趨勢,而小冰期加速了生輻或生活史較短的物種演化最為劇烈,然而,生輻跨越數百、千年的木本樹種,一樣有著遠比全球平均值更誇張的演化速率,這是我過往強調的,演化成新種、新變種等,非常緩慢的裸子植物,來到台灣卻快到爆,絕大部分的裸子物種,以大約150萬年以下的時程,特化為台灣特產,而我宣稱最可能是因為台灣快速、猛烈的造山運動,以及伴隨而來的劇烈崩塌,且颱風豪雨,同一時程的世代數目增加,導致世代變異與更新、交替大增,從而演化速率超快。
畢竟通常木本物種一樣每年開花、結實或跨年,而同一母樹每年產生子實的變異,理論上還是遠低於隔代之間的變異。無論如何,台灣植物的變異與演化應是全球數一數二的境遇,極具台灣特性。
然而,20世紀以降,由於人類摧毀原有的自然生態系,且每年引進龐多的外來種,夥同人為造成的全球氣候變遷,台灣最快速的天演速率、效率都比不上一個世紀以來的大破壞,以及250萬年來的維穩系統正在瓦解,這是全台灣最嚴重的困境;而中、高海拔目前及將來的變遷,尚可進行深入的研究,瞭解台灣天演的奧秘,或提出些微的救贖之道。
託台灣賜福,讓我在這一生,見證有可能是台灣史上變數最複雜的默劇公演,我卻懷疑世上幾人感知或察覺。而我與楊國禎教授的因緣,在臺灣自然史上合該算是罕見的組合,他在我退休前明著說,要帶我上山走走,算是贈送我的「退休禮」,暗藏的是,責成我得了盡我們對台灣永世的天責。他認為我該為台灣生態的承先啟後,留下結構性的大筆,所以他安排了南台的槲樹調查、重返玉山群峯的歷史俯瞰,等等,更不斷分享他一生在台灣的寶貴經驗,要我整合論述,巧合的是,玉山之神賜予奇蹟,讓我們的一週天調查行無比完滿,而且,也讓我沉澱將近一年後才再度投入撰寫,心性面向始告成熟。
某種程度,我在台灣生態的論述,晚近以來,算是楊教授與我共同執筆,因此,我所謂的「生態種群」,在分類形態變異的方面,就先請楊教授舉例幾組有趣的範例,作為細部的引言,如附註。
附註:(楊教授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