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峯
五十來歲,古老年代我的一位助理跟我聊天。
「老師,您還記得另一位助理大男生的○○○嗎?有次我看見他站著跟您談話時,雙腿一直在顫抖,大家都很敬畏您,多不敢與您太接近!」他說。
「喔!我不知道青壯時期的我這麼〝可怕〞,唉!我該自我反省!」我回。
「不!不是這樣,是大家覺得自己不夠好、不夠認真,看到您都會慚愧、害怕!」
曾幾何時,當我2014年8月至2020年1月在成大任教期間,我已經蛻變為學生都可以爬到頭上來了,更不用說如今。
時代、社會價值系統或整體氛圍當然劇烈變遷,自己的變化何嘗不然。然而,嚴謹度、敬業度、責任、承擔、專心或矢至於志業的自覺程度,真的每況愈下,最重要的要項之一,全面精神迷失在物欲洪流中,不只認不清自己,喪失了古人所謂立志的目標,多成喪屍般的被資訊垃圾海嘯所吞没,我已經說了2、30年了:從没有自由的秩序,走到没有秩序的自由,這不是自由,而是〝無法無天〞地任性而下流無下限地空虛迷惘?然而,我從來沒有責怪年輕世代過,因為我看見的是權力結構、階級使壞的深層問題,包括長期以來,一堆大罵年輕世代而標榜自己的假清流卻底層下流的既得利益者,一方面藉著典範瓦解後的自我標榜而嘩眾取寵、相濡以沫;一方面踏著時代沉淪的廢墟從中取利。政客誠然,教育界有過之而無不及?!
稍加拉長時空,我看見運會之趨,我沒有感嘆,只能平和地堅信隱性正面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