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3月1日 星期二

【銀膠菊的遺憾】



2016229日傳媒台中都會的頭條「新」聞又出現銀膠菊,看得我百般無奈。跟小花蔓澤蘭一樣,230年前我率先提出警告、清除的呼籲,政府總是非得等到族群蔓延到成長曲線接近反曲點之際,才每年耗費民脂民膏,編列預算,從事「永續清除」的工作!事後諸葛、專家也一大堆建言,「新」聞、訛傳等,彷若嘉年華會而大家熱烈討論,有時我會沒修養地「幹」它五字經。
2016229日的「新」聞。
最早登錄銀膠菊為台灣馴化外來種的,是胡姓人士採集,向高木村先生請教,交由碩論整理台灣菊科植物的彭鏡毅博士(中研院研究員)處理,三人於1988年將之發表為台灣新紀錄種之一。彭研究員並在台北試種,發現其生長良好、迅速,推測有可能在台灣迅速蔓延。
銀膠菊原產於美國南部、墨西哥、宏都拉斯、西印度群島,或說南美洲地區,1980年代暨之前,即已廣泛入侵全球亞熱帶乃至溫帶地區。在印度常引起過敏性接觸後皮膚炎(印度許多人就地大便,屁股碰觸後,有人發生潰爛現象),花粉過敏、氣喘、鼻炎、支氣管炎等等,而且多種牲畜誤食後中毒。
因此,惡名昭彰而被列為國際毒草。它在入侵印度後,以25年的時程,遍佈全印各省(或邦),造成農業及人畜健康的損失慘重。
然而,我多次接觸,包括捏碎枝葉塗在手上,並無異狀,我懷疑其過敏性化學物質是次生代謝物(secondary products),會隨不同環境而有所差異,或者,隨個人體質而反應不同。
1990年中,我因調查台中港區,在漁港旁木麻黃人造林緣發現幾叢銀膠菊,郵寄給彭研究員確認後,立即向港務局通報,請其派人檢視、清除(註:當時我接受省旅遊局委託游以德教授,規劃濱海遊憩區計畫的工作,並在期中報告時,強調必須早日除害;19914月出版的期末報告則詳實紀載之。)
19909月,銀膠菊在北堤路兩側的族群已旺盛,我認為其至少已經存在23年,有可能先前被誤認為外型近似的豬草(Ambrosia artemisiifolia)1991年族群擴大,已逸出台中港區;1992年夏,北侵抵達清水街肆。
我看政府或主管當局呆若木雞,任憑我如何強調都無人理會。我看再不清除,必定氾濫成災。因此撰寫新聞稿、照片等,發給各大報,但似乎只有民眾日報於199293日刊出,當時上報的2張照片還包括明確地點、路段,強調當時已進入結果實、種子的散播期,呼籲儘早清除之。奈何還是不了而了。
199293日的報導。

19941995年,梧棲、沙鹿到處可見,並已入侵舊台中市區。我認為已經進入難以根除期。
200156月,我再度調查台中港區,比較11年後,植被的變遷。結果顯示,1990年存在59種維管束植物,2001年略增為65種,另增人工栽植7種,但是物種組成及其數量卻有劇烈的變化。1990年的自生植物種有3分之1滅絕,主因是人為造陸;2001年新增加的物種達24(不包括人為植栽),這24種可分為3大類,即:一般人跡地的雜草、近20年來台灣由南向北拓殖的外來種,以及由北向南擴張的外來種。
而原本即存在的銀膠菊族群,除了局部低草地還少量存在之外,原有的盤據地上,已然消失,改由近30餘年來,最是強悍的外來種大花咸豐草所取代。因為銀膠菊是一年生草本,靠藉大量種子在陽光直曝的裸地或低草地才能萌發,我在20021月出版的研究報告,《台灣人文生態研究》第4卷第1期,153-184頁,敘述得很清楚(169)
「……銀膠菊(在台灣)在第一波次的次生演替,其生長、拓殖的效率才能發揮,若聽任演替發生,銀膠菊難以為繼。問題在於,各級政府每年編列預算,整理行道樹及樹下花草,剷除『雜草』的結果,卻提供銀膠菊更新的契機,致令諸多外來種的『馴化』機制之一,係由人力恆定性干擾所創造。」
也就是說,「大有為」的政府愈在這方面有所「作為」,一大堆外來入侵種愈「高興」,而且,「政府」愈是煞有介事地「表演」十八般武藝、技術,例如台中市政府「建設局」表示:「銀膠菊防治分為『機械性』與『化學性』……集中運送至焚化爐銷毀……加強人員對銀膠菊的認識與防治方式,全面、定期清查……持續監測二至三年……」。
唉!我連「誶幹譙」也沒興趣了。
還有很多、很多的報導,官方說辭,等等。為什麼台灣「永遠」在玩這些無聊的「八點檔」連續劇,卻放任隨時都在引進外來種的行為?我講了30多年,除非是在剛發現,族群尚未拓展時,有效地撲滅,否則得看造化自身的調節機制。最可悲的是,我們的政府,不是一個政府,而是各個部門、機關的各自為政,有的單位拚命鼓吹農業上山,有的單位喊喊保育口號;有些單位奮力開發山坡地,許多官民合力種錯樹;有的單位大力引進、鼓吹種植「陰香」,相關團體人士油水撈夠了,該單位再公布反「陰香」(中國來的肉桂類)……,請教台中市政府,是報紙寫錯了,還是另有「隱情」,為什麼「清除銀膠菊」是「建設局」而非「農業局」、「衛生局」、「環保局」……?是如此才能「永續建設」嗎?台灣數百、數千種不斷引進的外來入侵種,「永遠」讓全國玩得「樂不可支、永續撲滅」?!
大肚山路旁「常見」的銀膠菊植株。

如今,台灣即將進入本土外來政權乎?所謂政府各部門能否相互整合一下?而教育單位何時才能具備本土土地、生態足夠的內涵,釜底抽薪地進行課綱總調?我估計23代後,或許可以進入台灣本尊的教育,而還要再34代,外來政權、外來種的系列問題或可稍加改變吧?!

2016年2月27日 星期六

【台灣祖靈節】


期盼國家元首劃時代創舉,登上玉山頂昭告天地,奉行台灣土地倫理,宣誓台灣主體暨國土新紀元。

日前應台東大學劉炯錫教授之邀,為南島社區大學專題演講,以及為其開授的《環境倫理與環境教育》課程授課,也會同日本國立科博館的海部陽介准教授、台灣史前文化博物館林志興副館長、東海岸風管處林信任處長、長年關懷原住民權益的斛谷(Sutej Hugu)等,前往探視賴進龍先生(うワイ)製作的竹筏,我訪談了賴先生。隔天則在「漂流木木雕村」訪談哈古(Haku,棺材板之意)頭目,一位很有意思的原住民雕刻師。
劉教授長年研究台東原民文化,一直以山林生態等知識,襄贊原民文化的復興;他出身森林系,卻是勇於檢討台灣林業的將才之一。我認識他,是在多年森林運動的場合上,因理念一致而成為朋友。而他認為山林運動這麼多年過去了,2016年合該有個突破,舊時代的312「植樹節」理應反映民間的聲音而作改變。於是,他找我於201621718日前往台東,一方面演講、上課,另方面會同原住民菁英,洽商312的構思與行動

2016年2月25日 星期四

【依諾物語(3) ─時代的命名】



坊間許多的植物圖鑑,提及棋盤腳時,常敘述他的果實「像棋盤的腳」。問題是抄寫這句「棋盤的腳」的人,有沒看過棋盤的腳長成何等模樣?

依據時代的主觀意象而名之「棋盤腳」,倘若以時下流行,是不是有可能取名「憤怒鳥頭」呢?「鳥喙」吐出的是殘存的花柱 (雌蕊)
1990年的某天

2016年2月23日 星期二

【猴戲】



前陣子網路又有人在流傳一則「猴戲」,說是科學家做個實驗,將5隻猴子關在大籠子中。籠子裡置放了一座高梯,梯頂放一把香蕉。只要有一隻猴子爬上梯子想要拿香蕉,科學家就用水柱噴灑另外4隻。重覆幾次以後,那隻猴子一上梯,就會被另外4隻拉扯下來追打,結果就沒有猴子敢上爬。

於是,科學家抓出一隻,放進一隻新猴子。新猴一進來,立即想上去抓香蕉,結果就被另外原來的4隻追打。科學家再更換第2隻,同樣的,新來第2隻一樣被追打。然後換第3隻、第4隻、第5隻,結果一個樣。雖然更換第1隻時,以及更換到第5隻,科學家並沒有再噴水了。

這個「故事」強調,原本5隻猴子「知道」只要有隻想上去,其他4隻就會被處罰,因此,大家聯手制止。然而,新換進來的第1隻不明所以就被打,第2隻、第3隻……都一樣,最後5隻全部不知道原因,卻追打想拿香蕉者。如果猴子會說話,你問新換上的5隻為什麼拿香蕉會被打?牠會告訴你:「不知道啊,大家都是這樣啊!」

2016年2月22日 星期一

【玉山山難軼聞】



自玉山北峯所見之玉山主峯(1986.4.15)
冬雪期2016219日早晨,攀登玉山主峯頂的大學生在風口之上,玉山裸岩頭之下墜落。原民山林好手小楊當夜傳出搜尋不著的訊息,但願山神垂憐!
無論何等天候,人在自然界不得不謙卑,何況在自然界的謙卑本身就是對自己的尊重。然而,有些時候,許多劫難實與謙不謙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