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31日 星期五

【台灣破傘菊Syneilesis intermedia(Hay.)Kitam. 菊科Compositae】


〔神祕區珍稀物種系列4



陳玉峯

2018624日,拍攝被人挖掘後,台灣破傘菊的殘株。



多年生低矮、嗜陽或不甚耐陰、地上部冬枯的草本植物,試問它能長期存在於特定地區的環境特徵是何?
一般台灣低地丘陵、淺山的裸地或草生地,不出510年可以天然形成次生林,而無假人為種植。然而,如頭嵙山地層位於山頂、上坡段或膠結力較差的基質,適合植物生長的泥土相對欠缺,相對乾旱期的時程較長,風乾、水蝕、重力、日曬及夜晚因溫度急遽變化引起的脹縮等等交互作用下,加上地中微生物系統未知的消長,導致演替速率遲緩,更因崩塌逢機,植被大抵形成塊斑開放型,而時、空、生物鑲嵌交錯。一旦成樹,而一株樹形成的生態場域,大抵以樹冠垂直投影為主範圍是即「樹下」,形成樹島生態系;主投影周遭或可稱為樹緣或林緣。則前述如台灣破傘菊,充其量可存在樹緣,或高草、灌木間隙,且將隨演替而消失;也有機會在草本至灌木島中存在。
然而,「神祕區」的那叢台灣破傘菊,位居頭嵙山層長年表土流失、礫卵石相間的緩坡,植群屬於密閉式的高草社會,照理說,不出35年,也將遭淘汰。檢視「這叢」台灣破傘菊,它存在於卵礫石隙至少應已超過15年,且不幸,我估計是在2015年(?)慘遭人為挖掘掉五分之四。它之所以存在,其機制並非上述樹島、灌木島的效應,而最可能是火燒循環的不定週期的搭配。
不管是珍稀植物「賞金獵人」,或藥用栽培者,依台灣傳統宗教或民間信仰的觀點,挖掘或破壞珍稀物種的罪業,大得很!我不會詛咒、不必譴責,而為其祈福,因為這等業障,終將自噬,不必勞煩他人。

二度拍攝的台灣破傘菊殘株(2018.7.8)。

我要談的是,神祕區地當面海高崗,俯瞰海峽、究極海平面天際線,國軍目視駐防時期容不得視野受蔽,加上吉普輸運等,容不得草木挺高。而除草移剪樹木「費不而惠」,擇期(秋冬)或定期放火燒山最為便捷。於是,長期「火耕」,雨水沖蝕表土,草木反覆焚而再長,長期而營造出火的汰擇。一些在其他非火擇地難以長期存活的物種,拜冬火壓力及其他連鎖環境因子的相關變化,創造出獨特寄存的機會,也在此等環境,收容了許多「珍稀」物種的匯聚,逕自成為特殊火燒循環植物區,將自然界特定物種,組合成為「神祕區」。而火的溫度、週期、在地條件等等,也構成變動的因素。
世界上許多地區,定期放火以維持特定物種的保育,也就是研究之後,人為利用火的營力,維持欲保育物種的更新與續存。
日治時代之前,布農等原住民族在八通關地區的火獵法,則以火燒後,植物長出新嫩枝葉,吸引草食動物前來吃食,增加狩獵成功的機率,日本人禁止之後迄今,台灣大抵不復火獵。我推測,當年八通關地區很可能也存在特定的火燒適存物種或植群。
自然界在原民火獵、火耕之前,天然火燒的時程間隔大致數十、數百年,人為介入後,週期縮短,導致火營物種類的密度及歧異度增高。我曾在秀姑鑾山、玉山等中央高地的植群生態,探討火的議題(cf.《台灣植被誌》),但對火的經營管理尚未能掌握,有待依不同地區、不同環境、不同植群等,多方探討。
目前,我推測「神祕區」應屬於大約半個世紀的火營效應所產生,植群後續發展或演替,必然連鎖相關於大約120種稀有或獨特物種的消長,保育策略也形成台灣諸多議題的挑戰,以及價值觀系統的演變。
台灣破傘菊手掌大的掌裂葉片妍美,抽高的花莖有利於種實的飛傳,為何只見於接近稜線的小小集中區存在,有待全山坡的檢證,而必須探討的議題繁多,怕只怕這叢元氣大傷的殘株,有可能於近23年內死亡。
我在神祕區檢視著相思樹火焚後的枯枝,以及再生的新枝葉,思考著未知未來的可能性。山、海大地理當預留人見之外,龐大的生機與天機。




上次火焚後再長出的相思樹(2018.7.8),據此,可估算火燒週期?

2018年8月30日 星期四

【關山東台掠影(3) ──疏、疏、疏、輸伐?】


陳玉峯
2018716日,在台東林管處劉處長瓊蓮率領下,我們前往池上西北方,海端鄉境的錦屏林道勘查。這條林道於1986年伐木,198788年度造林;2015年迄今,進行首度造林木的伐採,此行勘查的重點在於,對永續營林、國土保育、生態議題的評估。
錦屏林道約15K處,我們轉進伐木區。


入口處的牌示:
工作計畫:國有林造林及林產產銷計畫
──人工林中後期撫育
預定案號碼:107年度預定案第85
施行目的:生產輪伐期良材,調整林〝份〞結構,增加二氧化碳之吸收與貯存,減緩全球氣候溫室效應之影響,達到森林生態系永續經營目標
施行期間:1073月至1076
工作別:疏伐(行列疏伐)
樹種:香杉、台灣杉、紅檜
地點:關山事業區第5林班
面積:8.89公頃
搬出材積:1,048.29立方公尺
施行單位:臺東林區管理處
承攬廠商:元厚工程行
進入伐採區之後,另一面告示牌:

    人工林疏伐營造複層林作業

施行效益:
一、 調整林相結構,維持、建構健康之森林。
二、 疏伐鼠害及風害木,留存優良林木,促進林木質與量之生長。
三、 促進地被植物的生長,減緩地表逕流及沖蝕。
四、 光合作用提高,增加CO2之吸存,減低溫室效應危害。
五、 陽光入射量增加,促進腐植層之分解,提高土壤肥沃度。
六、 增加生物多樣性,形成複層林相,提供野生動物棲息場所。
採取許可證:(104)東主木第001
施行地點:關山事業區第5林班第5小班
海拔高度:1,3001,500公尺
造林樹種:香杉、紅檜、臺灣杉(77年度造林)
施行面積:8.89公頃
預計砍伐株數:1,774
承包商:正德企業社
監工:石鎮銘
施行期間:104224日至104623
執行單位:臺東林區管理處
連絡電話:(089324121
同一天,楊國禎教授應劉炯錫教授之邀,踏勘同是台東林管處轄下,大武事業區第?林班第28小班,海拔400公尺,砍伐面積5.99公頃,林木509株;2018223日至622日執行,承包商一樣是正德企業社。而牌面上寫的,砍伐的造林樹種是光臘樹、相思樹(46年度造林)。


楊教授傳給我的告示牌,除了上述資料之外,如下:
    人工林疏伐林相整理化
施行效益:
一、(同上牌)。
二、人工林疏伐,引進陽光及調整微氣候,促進林木質與量之生長。
三、(同上牌)。
四、促進光合作用,增進(?)之吸存,減低溫室效應危害。
五、(同上牌)。
六、增加生物多樣性、〝行程〞複層林相,提供野生動物棲息場所。
……
我不厭其煩地抄寫了3面告示牌,是因為內心滿滿的是愛與希望,愛大地生界、愛林務人員、愛真實腳踏實地的世界,而希望我們不再自欺欺人,希望我們可以坦然面對實際上已然發生的事實,我真的希望我能窮盡一生來自土地生靈的賜福,回饋、反哺給山林及山林的從業人員,以及世世代代。
而這3面牌示,正好標明我們一直在虛幻縹緲的執著中,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願意面對事實,當然很難朝向正常化的永續營林發展。
我一生從事保育、森林暨環境運動,從來主張台灣必須考量島國國安下的林業,必須要從數十萬公頃的人造林地,選出真正可以永續營林的地域,腳踏實地的經營,更重要的,林業文化、林業技術等等,必須傳承且精進,因而201655日農委會前主委曹啟鴻老師在上任前來訪時,我再度跟他強調此面向(註:雖然他告訴我充其量他只有一年的任期,事實上更短!);我也多次跟現任林務局長多方討論,無論如何,營林必須公開透明、依據生態事實與台灣環境的現實,虛心而開放胸襟地就事論事,且具備智慧與遠見,建立營林的光明正大,恢復林業人員的尊嚴與磊落,千萬不要落入過往的窠臼、習氣或陋慣。
以下,先從安朔部落原住民傳統領域範圍的(大武事業區),今年剛剛「疏伐」的林班地來檢視。
伐木前的航照圖如下:


2018716日,楊教授傳來他到伐木跡地現勘的照片如下:














另,劉炯錫教授的空拍動畫如下:(同一天)
https://youtu.be/xarxk60DjMw

我徹底善意、誠懇地想要協助林務局、林管處共同處理妥善的永續營林的可能,然而,對照林管處的公告內涵及伐木的現況,我講不出話,內心的傷痛也不知如何表達?!
我虛心地請教林學、林業專家、處長、局長及主委(們),從半個世紀多年前(例如王子定教授,1966年)對「疏伐」的定義、內涵、目的等,到現今許多疏伐(thinning)的研究報告,乃至所謂的行列疏伐(Row thinningLine thinning),例如砍12、砍46等等,不管哪一國、什麼專家,疏伐(thinning)不就是人造林後期撫育的一種方式,在人工植樹已成林或林冠已經鬱閉之後,由於密度太高,故將部分不良林木或林下中、小徑木等,選擇性伐除,用以確保留存的良木,獲致較充分的陽光,樹根得有擴展的空間,而達成「存優汰劣」、改良林木品質的目的嗎?
簡單一句話,打薄密植的樹木、淘汰不良的被壓木等,確保優良立木免於過度競爭,成長成為良材,提高良材的總收穫量之謂。
在我滿懷希望之際,有誰可以告訴我,上附那些照片及動畫,真的符合三面告示牌的哪一句話?!我連討論每句話、每個名詞的力氣也都洩光!天啊!這是地獄的「疏伐」?!我該如何相信或否定我的視覺?!(待續)

2018年8月29日 星期三

【關山東台掠影(2) ──派出所的珍稀喬木】


陳玉峯




東興派出所的蘭嶼肉豆蔻(2018.7.14);發育不全的種子。

我問年輕的派出所警員:
「你們種的這是什麼樹?」
「不知道,不能吃啦!」警員揚頭望著派出所的水泥庭園旁,對著左右兩株珍稀樹木說。他再度叮嚀我「不能吃」。
右側一株大量結果的是蘭嶼肉豆蔻(Myristica ceylanica cagayanensis);左側一株小喬木,更是超級稀有的,菲律賓(大果)厚殼桂(Cryptocarya elliptifolia),樹上一樣結著一堆龍眼大的果實。
2018714日,成大台文系研究團隊跟台東林管處有約,先前往利嘉林道踏勘。楊國禎教授與我輪流開車,抵達助理通知我的,台東市警察局在西北界的東興派出所會合。林管處劉瓊蓮處長犧牲假日,陪我們勘調兩天,還安排各區域多位資深的在地員工,為我們解說、導覽。
我一下車,立即被警察局這兩株稀有的樹木吸引,忙著拍攝,也顧不得稍後前來的劉處長,事後回想,有些不好意思。劉處長後來也來看這兩株樹,我們聽著楊教授發揮他的分類專長。
我不想在此亂抄一些很不真實的植物介紹。我每看到一大堆植物介紹就火大,因為絕大多數都是亂抄,根本不清楚自己在抄些什麼碗糕,特別是網路上非常專業的愛炫者。我還在此嘮叨幾句,是因為又看到這兩種植物的物候及分布的胡亂抄寫。
這兩個樹種很可能都是從菲律賓北端,或南洋一帶,隨著黑潮,漂流到蘭嶼或綠島的海漂物種,然而,它們卻都是台灣附屬島嶼的山地,而非海岸植物。而有些南洋北來的海漂植物,也會在恆春半島或東海岸登陸,例如蓮葉桐、欖仁、棋盤腳等等。
我在大學時代就批判,20世紀有些所謂「植物地理學」的區系等界定,採取不同地區物種共有的比例,以之判斷那兩個地區物種的關係最親近,卻不排除人為帶進的「外來種」,以致於將蘭嶼、綠島的植物親緣,說是跟台灣的關係最密切。
事實上,蘭嶼、綠島及巴丹群島等植物社會,最大的比例,是跟台灣沒啥關聯的,基本上,蘭嶼、綠島的生界,應該是菲律賓或東南亞島嶼系統的最北分布,它們徹底是以「南島」物種為主。
蘭嶼肉豆蔻的祖先存在於菲律賓及其北端卡加煙省(Cagayan)的變異族群(註:分類學上的變種名即卡加煙省所產之意),在台灣只存在於蘭嶼及綠島,至於台灣東南部,應是人為種植者,雖然我無法說絕對不可能天然分布於台灣的其他地區,但說南投也存在,直是不可思議。
至於菲律賓厚殼桂,是晚近於1978年發表,存在於蘭嶼的喬木。它那「超大型」的「厚殼果」,是花被膨大所形成,在樟科物種中,算是奇特的一類。



東興派出所的菲律賓厚殼桂(2018.7.14)。


這兩種樹木的外型、「氣質」,截然異於台灣本島的樹木,流露出熱帶海島子民的渾厚精悍的樣子。
20年來,蘭嶼肉豆蔻與菲律賓厚殼桂,被官方單位及民間大肆培育、推銷,到處種植,關鍵都在於所謂的「稀有」!
如果有天,有幸有天,台灣人可以具備親炙自然的情操暨知識,善待自然,而不是從人本唯利的價值系統出發,一窩蜂盲目於物慾洪流,我想員警會很快樂地與我分享這兩種樹木的天機。
201627日,台東劉炯錫教授與我相約在都蘭派出所前會車,我提早到達,也在派出所後院發現、拍攝栽植的多株珍稀樹木台灣梭羅木(Reevesia formosana)。當時我直覺認為台東警界必然有番因緣或故事。如今,在東興派出所又看見兩株「稀有」的植樹,兩地異種,樹齡似乎相埒,但願警界知情人士,可以出來說明警界與稀有樹木的故事,或為一段有意思的佳話!?
都蘭派出所(2016.2.7)。



都蘭派出所的台灣梭羅木(2016.2.7)。

2018年8月27日 星期一

【凶年的元凶 ──水災側記】


陳玉峯
前註:極少人會看完的現實短文。
陳定南筆跡刻成的:「莫使大地赤裸,勿讓綠野生瘡」(2013.2.23;陳定南紀念園區)。


~陳定南先生留給台灣最重大的文化資產應該是:陳定南能做的,每位政務官、首長都能做!~
似乎在很早年代結緣的吳明憲君,曾於625日傳訊予我:
「老師:從年輕到現在,讀您的文章總是有強烈的悸動,就是這樣的悸動伴隨我整個追尋龍脈的過程,一直維持在更寬闊的公眾視野,現在我明白這種悸動是來自內在靈魂的訊息,靈魂一再傳遞〝這就對了〞的訊息,這引導了我一生的方向。所以我早就認定您是我宿世因緣的導師,隨著龍脈視野體認漸趨篤定,再從觀音法理貫串出天、地、人靈性的連結,這極深層運作的面向,至此略窺全貌,〝自力聖道,無功用行〞人類自覺而引導知識想法決定行為。這是最核心的關鍵,但自覺卻不是語言文字知識傳遞所能普及,龍脈學在當時代的價值在老師揭櫫宗教哲學後而應現,在人心最紛亂的年代,台灣龍脈同樣陷入空前危機,老師說人傑而後地靈,沒錯!龍脈現象也只是集體人心的映現,但另一方面空前清晰的龍脈架構與透澈的觀音法理似乎也指明了覺醒之路。現在我的龍脈思維只在乎如何復興台灣,而龍脈示現給我的遠超過任何人的想像,我資質愚鈍,不之如何說清楚,所以再三斟酌才向老師開口。」
九九峯(2017.11.23;蔡嘉陽 攝)。

我看吳君為人溫文敦厚,且一直探向唯心人文地理等面向,而一心想要濟世。但是,我只是無知之人,只寫自然界給我的些微啟發,但我深知我的無能處,因而只回他:
「是啊!非能言詮,我了然你話語背後更龐大根源處,用君之心,行君之意,無礙揮灑,無限祝福!」
2018826日凌晨,由於蘇國棟前輩目睹水難,又敦促我要講些話,所以我裁切了2011年寫的災難相關,題為〈花盛年凶的2018年〉,在FBPo出。
吳君在同日早上來訊:
「這凶年怕只是前奏,可否請您排個時間,我想拜訪您?」
每逢社會「急切事」,近年來我較沉默,因為每次差不多都是陷入極端各造的情緒浮面,然後如同大水退去後,就淡忘掉了。而政客早已培養出多套綿密的「災難牟利政治、經濟學」,台灣人為什麼不去追蹤每次災難後,國庫是如何被分贓的?更且,分贓後的「造業」,很大一部分是「用來營造下次更大的災難」!
台灣土石亂流。

而我難過、在乎的,一點兒也不是誰人如何,而是整個社會氛圍、價值系統中,人們失掉了對是非善惡的信心,最單純的信念逐一瓦解,統治術盡在玩弄齷齪的負面人性!陳定南先生留給台灣最重大的文化資產應該是:陳定南能做的,每位政務官、首長都能做!
我一生批判公共政策,惡質如KMT等,還會「重視」且至少嘗試改變若干;泯盡黨全面執政後,我稍加提出見解,該黨全面抵制、封殺,發存證信函來說要告我,網渣前來辱罵,等等。
我痛的是整體社會如是風氣,泯盡黨不負責任誰負責任?!
因此,忠厚如吳君要來找我,我第一項想到的是,不斷投入民間價值改造的事工,建立文化免疫系統及其提升。如同大約西元1602年,袁黃寫下的《了凡四訓》,第二訓談到人的「改過」,他分析有三個層次矯正:按事例改變;從理上改變;從心性、心態改變。最難的第三層次相當於價值觀的改變;第二層次大致是從因果及理念改變,要洞燭結構的大議題;第一層次往往流於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立即性處理。
台灣在歷來災變的處置,早已淪為政客「法外施恩」的金錢遊戲,甚至於都由「總統」出馬,真不知道行之長年、專業負責、職權分工合作理應相符的行政體系在幹什麼?!這等選舉症候群,除了做廣告、搏版面之外,實質上是否仍然是政治綁樁?為什麼檢討了無數次,老是玩這等低級劇碼?一國三軍統帥涉水作秀,真的救得了水難?除了引來一堆敵國人見縫插針、扭曲詆毀之外,國家養了一堆政務官、專業職責人,平常討論了萬萬次的不同層級結論、應變措施,不就可以處置?當我看到縣市政府表示:「正在瞭解積水原因」,或水利署推諉給:「淹水地區已超過100年重現期,遠超過目前區域排水僅10年保護標準的承受能力(註:過往標準只有2年)」,水利署還自誇「優於許多先進國家」,然後他們已經著手以「逕流分擔、出流管制」為思考方向,云云,真的是讓人「噁心、吐血」!
歷年百、千億人民納稅錢投入的「治山防洪、治水」,在山區大搞、特搞破壞性工程(註:我會拜請王豫煌博士將他多年空拍及現勘的指控,逐一揭示國人),沿海地區地下超抽、地層下陷等等陳年宿疾,山坡地開發鯨吞蠶食、愈演愈烈,泯盡黨極力討好開發業者的逐一鬆綁,罄竹難書的,一簍筐根源或因果關鍵蓄意裝無知,扯些夢幻字眼應付、應付,打打高空,真的是可惡至極!
嘉義布袋的海水倒灌情形(2017.11.5)。

數十年救災經驗,每逢發生,還是從最低級的不知所措,重頭操演?請問「國土計畫」各級會議召開了幾百次,偉大的結論能否用來示範一下?全國救災系統不就原本即駕輕就熟?為什麼臨事只見一票政客作秀,這是個系統、體制運作完備的「國家」嗎?那種「內政部長」還在當「名嘴」?!
簡單說,這個所謂的「政府」還停留在兩大敵對系統下,多小派系互相抵制的牛鬼蛇神、雞兔同籠。所謂的「政黨輪替」,大抵是輪替大約一萬多位「收割者」,平常「無事」時練練美美的台詞,遇到狀況時,變成無聊的臨場反應「口試」?記得扁政府時代,有次我們到行政院為國土問題向最高行政單位人員「溝通」,張前院長俊雄把我拉到一旁說:
「他們都在等著讓我們〝好看〞!」,所謂的「他們」,指的是官僚系統。如今二次輪替了,官僚系統的「宿疾」解決了嗎?
救災系統不過是國家公權運作的龐多環節之一,我想說的是:政府組織結構內部的系統迄今如何?這是取得執政權必須面對的根本關鍵之一,也是我在2016520之前,建言中央先就國家終極理想、目標楬櫫,從而整合官僚系統運作一致性的依據。偏偏「臨時權貴」嗤之以鼻,只迷信群眾只消耍耍嘴皮,扯些美美的言詞即足以應付。
我要向吳君說的第二大部分,也就是說,凶年不是前奏,而是歷來宿疾、宿便,現行公權系統本身就是「大凶」。凡此,屬於公權運作範疇,不是我們民間關切者所能涉及,但是務必客觀理解其癥結之所在。
在以上兩大前提理解之後,訪談即可開始。我們可以暢談草根自救之道。
2018.8.26寫於晤談之前
吳明憲君來訪(2018.8.27;台中)。

左:蔡宜珊小姐;右:吳明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