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峯
阿里山受鎮宮,主神玄天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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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某「神準」的廟宇「又」為「國運」抽得「下下籤」;某歷史悠久的大廟則抽出中上籤。如果全國一、二萬間寺廟都來抽國運籤,則總合計出來的籤號會不會是每支籤的機率各為六十分之一?理論上的機率不能這樣算,因為60支籤必須是做成一模一樣,加上攪動必須均勻,然後,擲杯的筊必須得出聖杯(一正一反)的概率是二分之一,由於連續3聖杯的概率因為每寺廟都同一而可除去,然後,假設求出的籤號具有明顯的偏差,或集中在特定的某些號碼,也就是取得「神明」的「共識」,則差不多可以做為今年神明預測的偏向或結果。然後,累積數十年的比對「事實」(註:也太難比較了!),或許差可評比某廟宇的神準度?(註:若是一百首則為百分之一?)
為什麼必須要全國所有廟宇(或寺)總統計才算數?因為台灣的每座寺廟都有其特定的「管轄」範圍,如同管區派出所,並沒有那間寺廟像總統府,執掌全國行政、軍事總權力的指揮中心及系統。台灣所有廟宇充其量存有鄉鎮的「境主廟」,也就是每鄉鎮至少都有個位數到百位數的大小廟宇,有些地區會共推代表性的廟宇出來,該主廟的主神是謂該聯合地域的「境主」。神明管轄的範圍是謂「境界」(註:這名詞後來被人偷去用了),超過境界,該神明的「法力」就沒作用。例如二戰期間美軍轟炸後勁(因為設有軍用的煉油廠),後勁聖雲宮的「境主神」下達指喻,要人民不用往鄉下逃。有戶人家還是攜家帶眷以牛車載滿家當逃離,不幸,就在一出境主神的境界外,被炸彈炸個正著,而沒逃走的人大致上安然無恙(註:筆者2014年口訪)。
3年前我以不同廟抽中同一支籤的「阿賢仔」的事例,寫了一篇〈籤詩解〉(收錄在《南一段行腳──世出世間》,2017年,愛智圖書公司出版,221–228頁),重點擺在每個人都是天演無數逢機的逢機而來,每個人都是一尊「大神」,怎可能被小小的概率所「擊倒」?我也提及「籤詩」的設計,大抵是禪門「觀音法理」應物現形的心理刺激,旨在提醒自覺,而非算命式或宿命論的「迷信」。
台灣最普遍的宗教思想價值觀,或說受到最大影響的觀念,就是明國時代袁黃(袁了凡)的《了凡四訓》,這「四訓」也就是「立命之學」,強調不受宿命的束縛,自行決定自己的命運。袁了凡原本被一位孔先生的算命算出「夭壽準」而折服,他相信他53歲就死了,而且無子。後來他遇見雲谷禪師之引六祖:「一切福田,不離方寸;從心而覓,感無不通。」,告訴他:「命由我作,福自己求」,何況《詩經》早已言明:「永言配命,自求多福」(註:人該永遠反省自己的行為,福禍都是自找的啦!)云云。
雲谷禪師大概感知袁黃很憨厚、正直,所以開給他的「藥引」是「功過格」,也就是每天在自己的「操行成績簿」上打分數,而他也在當天許下自己對自己的發心、立志,馬上改名為「了凡」,因為他受到大啟發:「蓋悟立命之說,而不欲落凡夫窠臼也。」,從此他「發恥心」,以聖人自省;他「發畏心」,以鬼神難欺;他「發勇心」,以勇猛之心,殺不良的習氣。他了知所謂的改過有三個層次:
「人之過,有從事上改者;有從理上改者;有從心上改者」!
唉!到了21世紀,為什麼台灣的宗教還在玩明國時代或更早之前的「習氣」?!
試問過往數十年,每年的「國運籤」是上上籤時,那一年如何?下下籤時又如何?抽籤講難聽些,什麼人玩什麼鳥,籤詩的本質殆為「貓來貓現,狗來狗現」,籤詩解既反映暫時的迷惘與妄相,也直接以鏡面照出詮釋者的心境或智慧等地!
話說回來,以「國家」為單位去「卜」國運,「中華民國」理所當然幾乎每年都「該」是「下下籤」才合理,不是嗎?這像個完整、健康的國家嗎?!
然而,對現今大大小小的權勢者,能抽到上上籤才怪,如果依《了凡四訓》的自省,「改過」的第一層次都極為困難了,遑論從「心上改」!這等「扯謊」政客,似乎只在嘴巴上「精益求精」,國格能開拓嗎?
然而,國家的希望當然在全體國民,下下籤恰好是最佳的刺激與警惕,提醒國人當自強!
《楞伽經》云:「佛語心為宗,無門為法門」,「故三界唯心,森羅萬象,一法之所印。凡所見色,皆是見心。心不自心,因色固有心……即事即理,都無所礙」!
每個人心,大抵即宗教信仰所探索的唯一對象,追求任何信仰,也無非反求諸心。宗教信仰無論有形或無形的追尋、反思暨行為,或即明白自心的「構造」及其如何運作的過程吧?!
~神的國來到,不是眼所能見的,人也不得說。看哪在這裡,看哪在那裡,因為神的國就在你們心裡!~耶穌
受鎮宮左副祭:註生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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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副祭:福德正神。此廟採取典型農業社會的廟陳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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