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峯
2018年1月3日,於馬頭山向象徵性抽象的馬神參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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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頭山區的耆老說,台28公路(原184縣道;旗六公路)闢建時,切斷了馬頭山的龍脈,馬頭山地靈受挫,之後崩塌頻繁,傳說或神話故事中那匹神馬再也無法越界夜間外出飲水云云。
我說今年起,我來銜接地脈,不但可以貫串四百年文化史,更打通250萬年天演脈絡,馬神馳向全球、飛天宇宙,請開創馬頭山學院!
不談風水地理說,由於馬頭山聳立的大砂岩塊,截然異於所在地廣泛的泥岩或青灰岩地體,屬於所謂的「外來岩塊」,因而一般開路時切斷基腳,導致山體的自然塌陷,在馬頭山而言不能說沒有影響,但應相對地小。工程大小當然也是重點因素之一,最早期人力開鑿的古道,傷害很小;後期的機械力破壞效應龐大,傷害當然大,但依我評估,台28公路尚不至於毀掉馬頭山的立基,而是在自然生界動物的隔離效應,以及所謂的「路殺」影響較大,不過,尚可在特定路橋通道的補救中,獲致些微的改善。真正大問題是人為全面毀滅性的工程才是永遠的迫害。
3、40年從事台灣生界的救贖經驗中,誠如台灣文明史上兩大政治家之一的後藤新平的名言:所有公共事務的關鍵,「第一是人;第二是人;第三也是人!」,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善在人,惡也在人。任何運動要有意義,精神、價值、文化的傳承與開創,才是核心議題之所在。
「因緣」是種最籠統、模糊、思維怠惰、不負責任的搪塞之辭,遠比土壤中的pH值誇張萬億倍,因為複方動態因果太綿長、迂迴、變數龐大,以致於無論如何解析都釐不清,字詞言語也無能負載,於是就以一個空洞但可以塞滿每個人的困惑的抽象名詞「因緣」作代表。
我與馬頭山的「因緣」必然涵括前世、今生與來世。
馬頭山應了「山不在高」的旨意,而且充分具足草根傳統的台灣價值的完整內涵,而我說的「因緣」如同生態相關中,特定時空場域條件下,有些因子會呈現決定性的關鍵,是謂「限制因子(limiting factors)」,當然限制因子也隨種種狀況,不斷在改變。而讓我決定到馬頭山設置學院的關鍵,便是此地自然暨文化的實質載體。
因為馬頭山區的民風保有三、四百年來,免於受到現代文明強烈侵蝕的傳統主體,且山川自然地體示現雙馬童(觀音原型)的法身、應身與報身。老朋友、老頑童陳來興畫家,無意識地畫出了我初睹馬頭山的「觀音」意象,他在畫到一定程度時脫口而出:「兩匹馬」,與我第一眼不謀而合。
而以馬頭山為圓心,方圓十餘公里內的人民,保有自鄭氏王朝以來,同西拉雅文化完全融合的原民土地倫理,以及華人禪門內蘊(觀音佛祖所彰顯的觀音法理)、鄭氏或陳永華布局的價值系統等,台灣最最深層的文化結構。如果我沒有前往印度參悟,登上靈鳩山頂,且在菩提伽倻跟佛祖耍賴;如果我沒有長年同傳道法師、心淳法師的抬槓;如果我欠缺四十餘年一步一腳印的生態調查,我不可能在勘旅馬頭山兩次,短短8個時辰內,領悟了台灣自然史暨台灣文化史失落了至少120餘年的環節!
更且,最重要的是馬頭山區住民的氣質,讓我在2018年1月3日自覺表象任務結束後,萌生開創馬頭山學院的願力。
我在撰寫《興隆淨寺》、《玉峯觀止》、《台灣素人》及《蘇府王爺》的過程中,體悟了禪門文化之所以在台灣傳承,且實踐成為「無功用行」在全球唯一的示現,根本關鍵在於原住民的淳樸、自然血脈的結合,如同廣東原住民的六祖惠能,才可能通透《金剛經》真諦一般!因而有段時間裡,我把台灣的希望,很大的一部分「妄想」,放在新住民的台灣新生代呢!
當然,這是個人無害的天真罷了!但我會傾全力襄贊此一台灣文化復興的基地漸次成形,個人更誠懇地希望馬頭山事業廢棄物掩埋場規劃的業主(們),可以成為「馬頭山學院」的創院董事或院長之類的開創者。
我相信「願」有多大,「力」就會百、千、萬倍的加成,因為以公義、以眾生為出發,可以世代永續茁壯而開花結果。而我於2012年創設的「山林書院」,正可以落地生根暨轉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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