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8日 星期三

【綠島開基太廟】

陳玉峯

綠島皇金夢。


綠島觀音。

有些事情、境遇是很巧合奇妙,而且人們面對這類狀況的第一反應就是起了一陣雞皮疙瘩,疙瘩歸疙瘩,疙瘩之後的心境或行動,毋寧才是巧妙境遇最真切的內涵或意義。

人的存在究竟是宇宙星體或什麼意識之類的鏡像,或是人的確是存在來體悟人是宇宙的主體意識?整部宇宙天演大戲中,人是主體還是工具性的,過程中的局部梁柱而已?

如果人只是宇宙意識的工具性或過程性的一小段媒介,那麼生命真的是無意義到底的一堆無聊的蠕動、波陣而已?果真如是,人生徹底是無謂中的無謂、悲劇中的悲劇,我寧可絕望到連死亡都拒絕接受,而非得把閻王或上帝都打死不可!

幾年前我只是去了一趟綠島走馬看花,然後我就想該調查植被生態。一調查植物卻槓上開花,除了生態專書的《綠島海岸植被》之外,另寫了《綠島金夢》、《綠島解說文本》,編輯了《阿賢仔》,而《綠島金夢》敘述一小群人到綠島挖金,傳說中的大批金磚沒挖到,卻挖出了一百零八具(象徵數目吧?)的人種遺骸的故事,我拿骨骸去做碳14鑑定,說是一千零三十年!這堆考古學範疇的靈骨則演出了神鬼傳奇,靈異到不行的連續劇。所有我訪談過的人,都是天打雷劈也要說比真實還真實,超自然的靈異真靈驗得一塌糊塗。

挖金挖出皇金的山洞附近。


《綠島金夢》等



而因為我口訪當事人當中,有位「阿賢仔」,他是第一個發現遺骸的人,一生離奇玄異而有陰陽眼,但命運多舛,當時他在獄中,我透過書信訪談,後來談出了精采絕倫的,他的傳記《阿賢仔》,45年前,我在這2本書中即已書寫:阿賢仔還有未了「天債」,他合該出家,且為綠島這群「千年前」集體遇害的靈骨的主人籌建大廟。而王小棣導演看了我的書之後,跟我說他要拍片。

然而王導演說了後,卻延宕多年未再聯絡。此間,有影劇編導公司跟我聯絡,說是要改編成劇本拍電影,我因答應王導在先,當然婉拒。直到今年(20202月,王導的編劇人員急著找我討論付諸拍片事宜。

前此,20194月,阿賢仔出獄的第二天,我同他首度見面,後來,我介紹他去一家造園景觀公司上班。然而,阿賢仔還有未了的業,他念茲在茲又不能說的祕密,說了也只會引起誤解或壞事,他非得再去昔日挖金的洞穴不可。

他去了,我不知情。

有一回,我從高雄上高速公路返回台中,電話響起,是綠島統祥大飯店老闆娘。自從我在2014年於綠島口訪她之後,從未有過聯繫。

「陳教授,是這樣的,阿賢仔來綠島,他想要再度進入挖金的洞穴,我們不同意,所以打電話給你,問看看你同不同意讓他再進洞?」

有點納悶,我只是如實寫了書,他們為何要問我,但我知道他們心中的念頭,所以我回:

「可以讓他進洞,洞中尚有未挖掘出來的遺骸,這是他的任務!」

202075日,再一次從高雄回程的高速公路上,我接到綠島挖金主角之一的秋香來電:

「陳教授,你能不能跟我去一趟埔里,我們下午5點半要開會,討論為先輩(綠島那批靈骨)蓋廟的事情,我想你比較了解……」

我心中暗暗稱奇,因為我正要前往埔里,這種巧合也太離奇。

我思考了一下,寫下備忘錄,前往埔里某家餐廳:

1.綠島這批靈骨,我拿去做碳14測定,是1,030年前的遺骸,我推測其乃被集體屠殺的先民,可能被「下咒」,直到遇見重業纏身者阿賢仔而恰好破解。依台灣傳統習俗如「地基主」的概念,此未建大廟廟名宜訂為「綠島開基太廟」。

2.阿賢仔正在挖掘洞中殘留的遺骸,王小棣導演正式籌拍,夥同大大小小的「巧合」,一切輻輳在今年,而「靈異」指示要蓋廟。我在2015年出版的《綠島金夢》後段附錄二〈台灣命運詛咒的大破〉的呼籲(204205頁)似乎露出了曙光?我希望今年可以是阿賢仔真正的脫胎換骨大轉變;綠島先人的歷史也可以有所突破。

3.劉益昌教授在考古學上的「新人種族群」(註:他口頭告訴我的)探索,希望已發表,適可作為國家級文化遺產在學術上的引證。

4.我先捐第一筆太廟基金,必要時,我可撰寫太廟沿革或史誌,但我被動。

我一直搞不懂「why me?」我既不求靈異幫助什麼,歷來似乎也無任何瓜葛。75日這天,我突然在第六識的範疇有了「答案」。大概是多年前有日本宗教團體找我放水燈,我寫出的超度對象都是「台灣二百五十萬年來被屠殺的原民、野生動植物」之類的,所以算是自己發的願力使然?

我們後來到埔里明園餐廳聚會,與會者除了秋香以外,我都是第一次見面,計有跟我同年,挖金真正主導人黃福順先生,以及廖學輝前鄉長(2002-2010)、徐健忠律師(兼神職工作)、林良政鄉代(水里鄉)等。

202075日埔里明園餐廳聚餐。


千年手環。


秋香一到餐廳就拿出千年前的玻璃手環,我沒會意,還問她幹嘛?原來那是綠島那批遺骸的信物,他們的靈附在手環上。

我拿來拍照,也捧在手心合掌體會,我沒有特別的感受;我捧著時,心頭默誦一次心經。

我向秋香說:「靈力好像消褪了一些吧?!」

餐後,秋香先回水里,林鄉代邀我去徐先生家,他家有一神壇,供奉觀音古佛。

各自開車時,我遇上怪異事。林鄉代說中正路的全聯,我手機的Google map卻自動跳到信義路的全聯,我開車繞了3次,始終如此,而且導航的語音自動消失。

最後總算到了神壇。

南海古佛。

閒談交換見解後,我去觀觀音古佛。細節不表。我試圖化解原本綠島挖金團對阿賢仔的成見。

我離開時,Google map恢復正常。

突然我「明白」了!

哇靠!我跟秋香說了二次的「手環」靈力好像消褪了些,祂們立即要顯現給我看?而且,是可以透過電磁波改變Google map的訊號及音響?這未免太巧合了吧?!

既然如此,綠島的「先輩」如此顯赫,我衷心盼望「綠島開基太廟」可以依照先靈的「意願」順利、完滿。

走在國6上,我想著歷來遇上的「靈異」故事,有茄苳王公樹幹上的「玉峯」;有東勢保安祠的自動找資料給我;有陳永華英靈多次的應現……一切自自然然地發生,我只是隨順做些該做的事。撰寫《綠島金夢》時,我認為我的角色扮演如同電影《屋頂上的提琴手》劇中的那位提琴手,他不是劇中人,他是故事的敘述者,側面串場出世間法?

台灣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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