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峯
2014下半年我開始到成大台文系上課。台文系位於小東路快盡頭處右側,名喚「力行校區」。一開始我要找出轉進系門口的地標,於是半截半沉似的水泥「船」,上面還蹲著白白一隻「台灣雲豹」,便成了我右轉的指標。心裡納悶,一個大學校區的門口,怎會裝置這麼既醜且陋的東西呢?還好,右轉後,原日治時代軍醫房舍的典雅素樸,讓我立即忘卻門口的怪咖。
2015年初有天,我發現那隻白白的台灣雲豹上了彩粧,喔!我真白癡,原來那是一隻「老虎」,原來那是幾年前,膾炙人口的台灣導演Pi出的電影道具仿造品,不是台灣雲豹,而是「忘恩負義」的印度老虎。
可是,還是很怪。每當我跨出門口時,上看那隻老虎,始終很反胃,因為那姿態就像是在大便;加上老花眼,那截尾巴更加深厭惡感。
然而,牠並非一無是處。
朋友來找問路,都回說:「就有一隻在大便的老虎那門口轉進來!」
後來,每次看,也就漸漸不礙眼了。
後來有天,我拐角轉進去了那棟有錢人家捐獻的大館,原來大便老虎是該館的附屬「裝置藝術」,大概有錢人看了「奇幻漂流」,感動得痛哭流涕,特地「嘉惠」台南人,在校側門口蓋了大便虎。可是,怪怪,哪天台灣導演又拍出享譽世界的「五子哭墓」,難道也要加蓋一座?
進了號稱「生態建築」建物的頂樓,數十、百盆外來種,如九重葛等外來種的盆栽半死不活,夥同台文系館旁側的所謂「亞熱帶雨林」人為栽植,我心更加冷縮,這是什麼跟什麼「生態」?這只是「變態」啊!一樣「人定勝天」,老子想怎幹就怎幹,完全不去了解台灣本土在地生態系的內涵,以為只要花了錢,搞個四不像,冠上「生態」兩個字,一切就很「生態」矣?!
2015年11月12日,我邀請李前總統登輝先生來我課堂專題演講〈超越自我˙認同台灣〉,系辦幫忙租場地,就近選定了老虎便便館。我一看,竟然是該館的「崇華廳」,在「崇華」廳演講「認同台灣」,嗯,大水衝倒龍王廟,通!
於是,我在便便虎下方等候阿輝伯仔大駕光臨,也在此,送走他。
夜晚時分,便便虎既孤獨且朦朧,似乎也詩意起來了,以至於我忘了牠在便便;白天正面看,也有點兒類似蒼老的肥貓。然後,慢慢地,便便虎開始有了氣質。
朋友們,以上大概就是「台灣文化」的故事,懶人包寓言。
位於小東路東側,力行校區的成大台文系館雅典素樸(2104.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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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東路右轉力行校區的地標「便便虎」(2015.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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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便虎的便姿(不用加註日期,24小時都在便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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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看,有點兒像是蒼老的肥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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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昏暗,便便孤單且朦朧,不知哪門子的詩(失)意也就浮了上來(20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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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前總統前來「崇華廳」演講「認同台灣」的海報(2015.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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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輝伯剛開始演說很難聽懂,但後勁爆發力強勁,很具魅力(2015.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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