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19日 星期日

【一日談之三 ──新中橫台18高段旁注】

陳玉峯

1941128日(美國為7日),日軍偷襲珍珠港,太平洋戰爭爆發,整個台灣的產業當然大變化,事實上,從1937年日本發動入侵中國的戰爭之後,阿里山區的伐木就逐漸進入所謂的戰備儲材,簡單地說就是拚命砍伐了。那個年代,阿里山區的北部、中部已經都砍完了,所以就朝向南、東部發展,拆掉眠月線的鐵軌,用來鋪設東埔線、塔塔加線及其他支線的鐵道,而且打算把伐木開發中心,由沼平移轉到新高口,同時規劃越過塔塔加鞍部,朝向楠梓仙溪流域發展。


日治時代雜誌廣告的新高口:「新高阿里山登山口。」


日治時代的鹿林山莊,由新高口走上來。

阿里山北區,眠月在伐木年代的聚落。

19429月,台灣總督府行政機關、機構裁縮,營林所撤銷,阿里山原本的公營制度廢除,台灣的伐木事業全數交給公、民營合辦的「台灣拓殖株式會社」辦理,該會社的林業部就經營阿里山、太平山及八仙山等三大林場的伐木事業,而如竹東、巒大山、太魯閣等,委託民營的幾個大會社,更小的林場交給更小的伐木會社。原本穿官服的員工就脫下制服,轉任官、民合營或純民營的單位去了。


相當於民營的「台灣拓殖株式會社」時代,從嘉義到新高口的里程及票價。

日治時代登玉山有三個登山口,西口即阿里山、新高口;東口為玉里;
北口即南段水里,圖為水里的「新高登山口」。

那個年代,原本要由伐木事業轉型阿里山、新高國立公園的計畫就擱淺了,官民營或民營的伐木單位都變本加厲,什麼都用「軍部要的」來搪塞,所以伐木就成了骨牌傾倒。問題是砍伐很快,搬運卻很困難。因此,兒玉(1951年之後改名自忠)經新高口,到東埔山的針葉樹,在19391942年間大致都砍光了,大量的原木堆聚在東埔山下,這批原木直到戰後,1946年冬,一次人為不小心,造成連燒2個多月的大火災,從自忠附近燒往新高口、鹿林山、東埔山,到沙里仙溪,堆聚多年的大量原木全數燒光光。

除了森林火燒之外,194410月,美國軍機開始轟炸台灣,阿里山區由1944年底到19458月間,斷續遭到空襲。1945年春,新高口被轟炸得最嚴重,因為該地是戰略物資樟腦集運的車站,收集南投境內海拔較低的樟腦油等,再藉由鐵道運出嘉義。新高口因被轟炸,導致大火燒,原本的繁榮付之一炬,人員遂移聚至兒玉。



昔日新高口的痕跡已然消失,成為一面牌示「鹿林山野生動物重要棲息環境」,
再也沒人注意到這裡曾經是個伐木聚落,以及樟腦油的運轉中心(2020.7.15)。

新高口在19301940年代尚有2條伐木鐵道,
左邊的是石水山線;右邊是霞山線(
2020.7.15)。

石水山線的路口以鐵鏈圍欄,因為裡面是阿里山重要的水源地。
這條支線長度約4公里,1941年闢建,原始檜林於1943年砍伐,
國府之後進行殘材處理,鐵道於
1953年撤除。

霞山線在鐵路開到新高口的1931年接著闢建,總長度9.2公里。
原本日本人並無開採霞山線及石水山線的計畫,而是保留為阿里山的水源,
以及作為曾文溪上游的保安林,然而,以戰爭的緣故洗劫一空,
1950年代殘材除盡後造林。

這裡,我加個花邊。

二戰乃至太平洋戰爭期間,美國人的間諜在台灣很活躍,如同現今中國在台灣布局的「匪諜」(多是「台灣人」)一般。美軍掌握該予轟炸的重點區,所以連阿里山區這類高難度的山區也頻遭轟炸,而且,美國人的間諜也散播謠言,例如嘉義一些他們想要炸毀的重點區,他們會對其鄰近的居民造謠:

「美軍機要來炸我們這裡,我們一聽到空襲警報,就要馬上燒稻草等,製造黑煙霧,這樣敵機就看不清楚我們這裡,炸彈不會落在我們這邊……」

台灣人就笨笨地燒出濃煙,結果,美軍機就以煙霧為目標大炸、特炸,台灣人才恍然大悟,中計了。

當年載著B-29轟炸機等,來炸台灣的航空母艦,後來改裝成海軍博物館,停放在美國德州墨西哥灣畔的「聖體市(Corpus Christi)」供人參觀。

終戰前後,美國軍機掉了2架在阿里山區,其中有架掉在二萬坪附近,阿里山耆老陳清祥先生說:「大家都跑去撿『飛機肉』,值錢或有用的都拆光了……我也撿了厚厚的玻璃,聽說可以刻印章……那位飛行員的遺體,大家想說是我們的敵人,就草草掩埋。後來,美軍派人要來運回遺骸,大家心想不好意思,趕緊跑去整理出像個墳墓的樣子,讓官方、美國人來挖回去……」

這段有點卡通的黑色幽默,聽得我五味雜陳、苦笑不已,想著台灣人的性格、台灣的滄桑,不自覺地流下幾滴清淚。

現今所謂的新中橫從阿里山經自忠、新高口,到東埔山下、塔塔加遊客中心的,台18最高、最後的這段山路,充滿二次大戰期間的戰火、資源掠奪、樟腦及檜木油(日本軍機用)的故事、山村興衰的歷史變遷,乃至國府領台之後的殘材處理、楠梓仙溪流域大開發、觀光遊憩的轉型,以及生態保育、國家公園的繼起。

地體生界的百年流轉,世間人來來去去的傾軋、打拚、美麗與哀愁,換得獼猴群的戲鬧,山花依然清純地盛放。


1946年中,陳儀指示,因為日治末期伐木超限,所以下達5年內不准伐木,只准造林,
但是「如經許可」,一樣可砍!而該年底南京的交通部向台灣一次洽購鐵路枕木
113萬根,
加上政治動盪,「不伐木」徒具其文。






2020年7月18日 星期六

【祈福綠島英靈】

陳玉峯

古老印度太陽神的石雕神殿,代表週期、日月、年歲飛奔的車輪上,雕刻著聖潔與艷情鹹溼的,聖與俗二元對立的圖案;到了中世紀,印度中央邦的卡傑拉霍村,昌德勒王朝(Chandel)興建了80餘座巨石鑄造的寺廟,現今剩下22座,不僅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更且,除了2座完全沒有性或交歡圖之外,多少都有性雕等,成為舉世聞名的性廟群(cf.拙作《印土苦旅──印度‧佛教史筆記》,2010年,165-168473-478頁),性雕作品中,什麼花樣都有,遠比現今的A片還誇張。而廟寺代表聖潔等,卻與極端的俗粉味共構,堪稱文化反差的極限。

古代印度太陽神廟(2008.4.8拍攝)


卡傑拉霍性廟群很誇張的性雕(2008.4.14)。

也許是不當聯想或比喻,只是我一想起綠島就覺得不可思議的荒謬,一個超塵絕美的海上自然聖地,偏偏20世紀的兩個政權,都把見不得人的政治遮羞布掛在這裡,1911年日本在台總督府,把一批看不順眼的台灣人叫做「浮浪者」,集體禁錮在綠島;19511987年,國府的白色恐怖,將綠島打造成「惡魔島」,還有,許多未曾記錄的,亡種滅族的大屠殺。


日治時代綠島被劃設為特殊監獄,
1911年當局的「土木局」設計監造了「火燒島浮浪者收容所」的建物及官舍。
然而,
1919年的一個大颱風,掃光了日本人的禁錮,此後,這個「收容所」在綠島消失。

白色恐怖全球最漫長的戒嚴期間,綠島淪為政治犯的監獄,
圖為
1954年拍攝的所謂「新生訓導處營區」。

直覺上我推測綠島挖金挖出集體被屠殺、掩埋在山洞內的遺骸,很可能是遭受古代巫術之類的「下咒」,或許因而才應現出拙作《綠島金夢》所述,極其靈異的故事。

當年,我請助理阿湯前往綠島,在祭祀時卜杯求取一塊遺骸,拿去進行碳14的鑑定時,似乎並非頂順,只是人性常態。而鑑定的報告表明列千年也讓人驚覺這是重大的台灣考古遺址啊!


阿湯卜杯求取一塊遺骸做鑑定。




人骨鑑定。

14鑑定表,列為1,030年!

由於2020年夏,一切因緣似乎漸趨兜攏到位,「先靈指示」蓋廟,我去訊劉益昌教授,探詢有無相關報告出爐。雖然沒有專題報告,但他認為比對台灣其他考古資料,應可確認是1,600-800年前的物件,若能做人骨的基因鑑定,並且比對綠島同時代遺址的資料,或可更明確。


劉教授回訊(2020.7.11)。

我常想做為一個人或所謂的知識分子,除了可以從時空大格局瞭解結構、因果關係之外,更該具足大慈悲、大智慧,擺脫小我的囿限,對眾生、民俗等,合該如同《維摩詰所說經》〈菩薩行品〉之所說:「……少欲知足,而不捨世法;不壞威儀,而能隨俗。」

關於「綠島開基太廟」完全符合台灣傳統建廟的模式,必也先有靈驗示現,後有信眾景從、發願、護持,從而形成一方信仰中心。然而,此一考古遺址事涉台灣尚未明確瞭解的人種或史前文化,有必要經由學界、政府文化當局關切與襄贊,建立超越近代史上種種政治或意識形態的偏見,還原可能性的史實、真相,結合民間信仰等,作為流傳永世的文化遺產。

有些所謂「神明事」當由「神明決」,但也得所託得人而非非人;20142015年以因緣故,我認為阿賢仔此生此世的未了志業在此,但願冥冥之中當有巧妙的安排,阿彌陀佛!



2020年7月16日 星期四

【一日談之二──鬼變性、猴排班、神木說神話】

陳玉峯


印度的石窟。

§緣起之有

台南妙心寺已圓寂的傳道法師有次做夢,夢見他修行的石室及通道。事隔多年,他到印度去,引導的人帶他參觀某個石窟,沿途他先於導引人說出右轉、左轉或石室的陳設,同行人驚駭不已。道師父說:「我夢中來過,某一世住過。」

我調查過多次的山區,每來一次,一次陌生,早就隔離多世。我靠藉每個當下的攝影,前後比對,任何一剎那在在不同。無數植物不斷地滋長與死亡,鳥獸蟲蟻劇烈地營生與拚鬥,每一朵雲彩、每一陣風流、每一粒水珠……共組而不組,自成大化流轉;每一分秒的「我自己」,全然幻變中。真實與夢幻爭著誰是正身,一段段的幻覺,總成一時之真確。對我而言,陌生與熟識全然無分,可是我一輩子都在從事識覺之變與明辨。

塔塔加遊客中心是國家公園管理處成立後才發包興建的,從無到有。我離開後,夥同新中橫水里玉山段通車的1991年才啟用。前此,我在此「遊憩區預定地」做了詳實的植被調查,也進行口述歷史的追溯。


塔塔加遊客中心是台21公路的終點144.3K2020.7.15)。

塔塔加遊客中心也是台18公路的終點108.5K2020.7.15)。

塔塔加遊客中心。

從遊客中心經新高口、兒玉(蔣介石19511027日一遊之後,改名為紀念張自忠的自忠;紀念第四任總督兒玉源太郎的地名是鐵路及車站完建的1932年;台灣人則叫「九櫕仔頭」,因為該站當年留存有個森氏櫟的大樹頭)到阿里山的21公里路段,新高口、兒玉等地都有豐富的故事,我口訪也撰寫出來的口述史中,存有一些有趣或荒謬的情節。


兒玉及兒玉山即紀念兒玉源太郎。

合歡山區的佐久間鞍部,即紀念「理蕃」親征的第五任總督佐久間左馬太。

§鬼也變性 猴排班

在玉山國家公園的邊界,台18-104.7K附近,公路大彎處的外側,玉管處設有「石山服務站」。此站的前身,是1968年為實施林相變更的造林監工站,該站下方先前即大面積的苗圃。而最後一任監工朱傑忠先生單獨駐站在此,死亡多日後,才被家人前來發現,自此,木造瓦茨的小屋荒廢,1986年我在此地附近調查,公路局開鑿新中橫的工人不肯就站入住,雖然屋體大致完好,他們寧可在旁側搭建一間鐵皮工寮,而曾經住過一夜的巡山員跟我說:「不乾淨啦!」,我追問,說是「女鬼」!


今之石山服務站(2020.7.15)。

我說成故事後,另又衍生出一些奇怪的版本。全球各地不分古今,隨時隨地都存在《舊約》的巴比倫塔。

後來,這個站變成台灣獼猴跟遊客的熱門景點。

台灣的車站、醫院、特定公共場所,常見有計程車排班等候客人;石山服務站有段時期則出現奇特的獼猴排班現象。

這裡的猴排班是指一大群猴子中,大家輪流排班,等著遊客的汽車來到。牠們一大群分散在公路兩側,或不時穿越公路,因此,若有來車看到牠們通常會減速,或暫停觀看。可能一些遊客會從車上丟食物餵食,也不清楚過程如何,猴群竟然發展出「排班制度」,也就是一部車子一隻猴子跑去「領食物」,大家輪流。

我觀察一陣子之後,拍得同隻猴子的完整過程,有趣的是,那次,那隻猴子要不到任何東西吃。以下,我揣摩該排班阿猴的「心情」代言。


兄弟姊妹們布陣候客,排班諸猴大家都有默契,接下來由誰出面「課稅」,
我們都明白,大家列陣、來車必停。

阿猴:「現在由我出場,我必須緊盯著前方百餘公尺外的動靜。」

「根據經驗,來車經過第二株紅檜時,我走過去恰好它到來。喔!準備,過去囉!走!」


「嘿,分秒不差,我來了,香蕉丟出來!」

「嗯,大概包包打不開,我還是稍安勿躁,坐著等。」

「奇怪,那麼久,吔!車車要開走了吔?!」

「哇靠!它真的走了吔?!」

「沒關係,我轉向望著他,根據經驗,包包打開後,它還會倒車的概率約有三分之一。
哇!它好像一直去了!快看不見了……

「不行我還不能放棄,再給它一次機會,我跳到駁崁等……唉!它好像不再回頭了!」

「哼!有什麼了不起!」;此時,有人走靠駁崁,阿猴溫柔地挨近來。


「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快,好吃的拿出來!

「幹!難道你也沒有料?不要讓我再等了,我不能忍受這班連槓兩次龜啊!
喔,不行,做為一隻獼猴,恁爸還是有風度的,再等!」

「忍無可忍!一塊來救命啦!還要恁爸自己動手!」

當時,這群猴子的領袖是「兩撇吔」,就是具有類似法令紋的兩撮毛的猴王,牠的妻妾成群、兒女眾多。


猴王「兩撇吔」。


妻妾兒女成群。

那是好久好久之前,在「兩撇吔」統治下的「禮儀之邦」,而後,不知經過幾個世代交替,王位可能易主多次。如今,典範蕩然不存,猴群早已更替為翻箱倒櫃、打劫行搶的潑猴群,究竟是人性或猴性使然,但請路旁樹木說分明。

§神話神木

大概是因為三、四百年來,台灣政權換了六個之多,新的政權一上來,就傾全力消滅舊政權的記憶或痕跡,台灣人、台灣傳統頻頻淪於被漂白、被空白,台灣的主體意識更是被迫轉為隱性文化而不見天日。

土地的記憶在這面向最嚴重,或因人都顧不了了,遑論動植物或地景。

日治末期,阿里山的森林開發朝向兒玉(自忠)、東埔及塔塔加地區,並計畫砍伐楠梓仙溪流域的檜木及雲杉林等。

1931年伐木林內線火車道開到新高口,並延展9.2公里的「霞山線」。1931年砍了3個林班;1932年又砍了4個林班,日本人打算以新高口為另一個前進基地,開採阿里山區的南東地區。

1933年從新高口新闢一條長度12.6公里的「東埔(下)線」抵達東埔山腰;1942年再開「東埔線」上方的「塔塔加線」,長9.3公里。現今所謂「鹿林神木」(台18-102.1K下方)附近的原始檜木林,約在1930年代徹底砍光,但這株現今所謂的「神木」卻被伐木工人嗤之以鼻,棄之不顧,全台灣許多的「神木」都是當年伐木時的廢棄品。

我曾訪談過幾位山林耆老:

「樹心中空、樹形太差、腐壞比例太高,更重要的是這類樹木在砍伐時,容易發生倒塌壓傷死人。花了大力氣,砍下來肉又少!」

因此,真正的天然美林洗劫一空,遺留下來的「爛木」卻成為今之「神木」,而且,另行「造神」,這株「鹿林神木」也是「典範」之一。

我不確定它是否符合莊子的「無用之用」,有時,我也確定真的是無知而誤導。

2002年我勘查「這株」鹿林神木,發現它是2-5株台灣紅檜合併生長的「並木」或連體樹,5幹中,第24幹已被擠死多時,樹皮早就剝落。我在該年109日的「自由時報」上抨擊該解說牌胡說八道,「530歲的人綁在一起,宣稱『這個人』150歲」,完全不提伐木時代的全面屠殺,如今拿雞毛當令箭、文過飾非,而且反自然、反本土、反生態,詐騙國人等等。

不料,書寫該解說牌的人,是台大實驗林的一位主任,他對我不錯,又是長者。他幽幽地當面告訴我:「你把我罵得狗血噴頭……」,我回說:「我如果有任何說錯,您就同樣在報上回擊啊!」,他訕訕地回:「人家又沒你那麼會寫……」,聽得我五味雜陳。

唉!文化涵養、人情世故、是非曲直,是須要智慧啊!然而,18年過去了,那面解說牌「屹立不搖」,從「指鹿為馬」的年代,到了2020年,封建霸權的任何錯誤絕對不能改?!


「鹿林神木」號稱樹齡2,700年、樹高43公尺、幹圍20公尺,是「全國第二大神木、國家重要自然文化資產」,通篇胡說八道。

事實上,它是多株並生而成,右起第2、第4幹已死。


胡扯的解說牌抵死不改?!


台灣人徹底不知19301940年代東埔線、塔塔加線橫掃光全山區的檜林,
而棄置的並木如今搖身一變,吹噓成為「重要文資」吔!


然後,傳媒不斷地將錯誤複製,誤導國人。


鹿林神木如今更加衰敗,而圖右上方那株附生的台灣雲杉(略黑的直幹)
株高15年來大約翻了2倍(2020.7.15)。



【嘉寶果(樹葡萄)】

陳玉峯


                                     
嘉寶果(樹葡萄)之幹生果(2020.3.12)。

儘管樹葡萄有許多中文的俗名,而且它在植物分類學的系統或演化的親緣關係上,跟葡萄科的葡萄離很遠,但是台灣人對它的果實的視覺反應就是:怎麼葡萄長在樹幹上?它是桃金孃科的樹種,學名Plinia cauliflora,原產於南美洲巴西,台灣的種源據說是1962年從巴西引入苗木;1967年又從夏威夷引進種子培育而來,目前主要栽植於中南部,從河川地到低山山坡地,海拔約5百公尺以下地區,或說,它可適應各類型土壤或熱帶的生育地。目前為止,它沒有馴化或歸化的現象。